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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妻要翻身】【201-240章】【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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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8-5 01:06:53 | 只看该作者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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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1章:接猪猡回宫(二)

  新年的三月,托林寺朗外的十几座圆锥形玛尼堆又扩大磊高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头或石板上要磨刻着经文,要磨刻着六字真言或密咒,许多雕纹还涂上了鲜艳的色彩。堆顶供放着一个完整的牦牛头骨。灰白色的头骨正中刻着彩色的六字真言,弯曲的黑褐色牛角上系着驱邪的白色哈莲和彩锦。石头缝隙间着及支羽箭和木棒,木棒上挂着五彩经幡,在大风中呼呼地飘扬。

  每一座玛尼堆脚下都摆放着一个煨桑盐,松棺枝桠劈哩啪啦地燃烧着,青烟随着风向的变化摇摆不定,偶尔有几颗火星溅进风中,晃眼一闪就消失了踪迹。

  九十九个憎人头戴憎帽,身披绛红袈裟,袒露右臂,在曲本堪布的带领下于寺门外分两列而站。他们全都双手前合十,敛眉垂目,嘴唇微动,轾声念诵着祈福经文,静等古格王者的到来。

  王贡献的莲女在接受了法王的赐福之后,将在令天由王迎回王宫,把法王施布的仁慈和好运转承给王。

  从寺门到集嫑会殿之间,一个个憎人像一尊尊雕像般合十直立在路两侧,祈福的经文从他门口中低低泄出,回旋在风中,有着安宁心魂的神圣纯粹,也有着来自遥远的古老神秘。

  集会殿坐西朝东,由门廊和殿堂两部分组成。殿内的自然光线不强,四周供桌上点着上百盏油灯,倒也将整个殿宇照得亮亮堂堂。殿堂主供象征过去、现在、未来的三世佛,还供奉着同人体等高的莲花生、仁钦桑布、阿底峡等大师的塑像。一路看来,殿堂门框、门楣雕饰着兽面、吉祥天、卷草纹、蔓枝莲花等图案,天花板遍绘飞天、狮、龙、凤、孔雀、摩羯鱼、莲花、缠枝什花、如意云团等图案。殿内的壁画以各类佛、菩萨、佛母、度母、金刚、高僧大德为主,周围绘各种小像,满目绚烂富丽中又带着肃穆庄严。

  罗朱盘坐在转厚的莲花蒲团上,抑制不住好奇地转动着脑袋,四下打量这座在二十一世纪保存得最为完整的殿宇。她带着审度的目光照原本记忆朝西壁东侧下方望去,咦?彩绘的竟然不是有名的「僧俗礼佛图」,而是古格百姓礼佛的群相小图。她再往门廊东壁两侧望去,十六个金刚舞女容姿绰约,体态轻盈,身挂繁复璎珞,双乳袒露高耸,小微露,下着曳地长裙,或举手过顶,或合掌前,或扭腰斜展,个个赤足踏舞。勾描线条流畅精细,颜色丰浓艳丽,是壁画中不可多得的精品。

  现代集嫑会殿遗址中另一组有名的壁画就是「十六金刚舞女图」,眼前精美绝伦的舞女图虽然人数对了,但舞女身上没有了紧身小衣,动作似乎也有些出入,颜色更不是原本的轻淡柔和。果然,抛开历史的变轨不提,岁月的变迁更迭才是堙灭真实历史的最大杀手。

  自玛丹增盘坐在佛像莲座下方专为法王设置的比其余蒲团略高半米的法座上,神情安详端宁,凤眸轻阖,右手结印,置于膝上。左手慢慢拨动念珠,莲白薄唇无声翕动,低诵经文。殿堂两侧或站或坐地杵着数百名僧人,站着的僧人服饰和姿态与寺门外和寺内路道上的僧人没什么两样,都双手合十前,垂目诵经。坐着的三十个僧人则身披压黄边的绛红袈裟,也是一脸肃穆地双手合十诵经。

  在这样虔诚端严的氛围中,蒲团设在白玛丹增法座左下方的罗朱睁着眼睛乱扭脑袋的举动就显得极不和谐了。也幸好除她之外,殿内所有的僧人都在闭着眼睛呢哺诵经,没人注意她的异常和不敬。

  带着记忆中的集嫑会殿审查着眼前的集嫑会殿,她像寻找差异图似的,又兴致勃勃地发现了好几处不同的地方。能找出这些差异,也亏得她对遗址壁画的一度痴迷,不但拍了诸多照片,还暗中详细摄像,甚至用自己算不得优秀的速写技巧描摹了厚厚一本。差异找得越多,她就越有一种身处变轨历史的真实感和荒谬感。这两种感觉本该是矛盾的,却的的确确是她目前最真实的感受。

  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壁画上转到右边法座上的白玛丹增身上,在金身现世佛的莲座下,结印盘坐的他头戴赭黄的五佛法冠,身披赭黄绣卐字纹的袈裟,右臂袒露,容貌清雅圣洁,身周隐现毫芒,额中小花桃般大的暗红磕头瘤蕴满了悲悯慈悲,恍若走下神坛,不染尘埃的神佛。

  脑中浮掠过他在她身上肆意驰骋,疯狂冲撞的淫靡画面。那双慈爱温和的绀青凤眼里燃烧着情欲的火焰,闪烁着魔魅的幽光。赤裸的身躯颀长完美,结实柔韧。光洁如瓷的蜜褐肌肤遍布晶莹感的汗珠,蜿蜒成涓涓细流,滴溅到她的肤上,像火一样烫,几乎能烫化人心。比汗水还炙烫的液体是他喷射进自己宫内的精液,那种烫不止能烫化人心,还裹挟着蚀骨的销魂。

  随着回忆,面颊微烫起来,浑身也有了几分燥热。双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小,此刻的小腹比往常还要凸起些,里面满满涨涨的,很是难受。不时有一线极细的热流从腿心泌出,浸湿了薄薄的里裤,晕染着裤档部。杀千刀的淫恶魔鬼,竟然……竟然……牙齿用力咬住下唇,她努力控制着扑上去狠狠抓挠,彻底撕毁那件神佛外衣的强烈欲望。

  正在她咯吱磨牙,用眼神杀人的时候,殿门外响起了紧促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僧人小心谨慎地迈进殿内,对法座上的白玛丹增跪伏合十下拜,恭敬宴报导:「法王,王已抵达寺。」

  什么?!罗朱惊得差点失声尖叫,身上的燥热霎时褪得一千二净,徒留惊惧的冷汗。禽兽王真的来了!他残酷凶暴地撕裂了她,把她献给魔鬼法王当双修莲女,由着凶兽将她当做灌顶的祭器,他把她心里所有的迷茫动摇和才升起的温暖全部粉碎之后,现在又来接她了!无休止地遭受魔鬼法王和凶兽的侮辱,吞咽各种恐怖古怪的食物固然令人痛苦,可面对凌虐践踏她的禽兽王难道就不是一种痛苦折磨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看见禽兽王时,能不能压制下咬他、踹他、揍他的恨意?厚软的蒲团好像突然长出了无数根尖刺,让她如坐针毡。

  殿堂内的僧人都睁开眼睛,停止了诵经,唯独白玛丹增不为所动地拨弄念珠,继续低诵经文。直到诵完一篇经文后,才不紧不慢地睁眼含笑问道:「怎么不见王入寺?」

  僧人直起半身,如实回道:「王说为免麻烦,他就不入寺了,请法王派人将莲女送出托林寺。」

  到底是为免麻烦,还是不想见他?赞布卓顿这个坏孩子真的是越来越不可爱了。白玛丹增眼中微露嘲讽,眸光流转,斜睇左下方眼神复杂,表情纠结的小东西,嘲讽的笑意顿时转成了柔和。

  「过来,小猪。」他对罗朱轻轻招手。

  魔鬼法王无论是语调还是表情都是温和而慈爱的,可是落在她眼中总有种狼外婆的错觉。有心不过去,偏偏殿堂两侧好似八百罗汉般的群僧视线实在过于威穆逼人。斟酌片刻,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忍着身体的不适,从蒲团起身,膝行到魔鬼法王跟前,垂头保持沉默。

  带着清冽莲香的轻风从脑侧拂过,她的前多了一串念珠。念珠形状圆润饱满,质地细腻致密,约有么指指甲盖那么大,每一粒色泽浓艳纯正的深蓝色珠子中点缀着几颗天然金星。珠串中间着四颗同样大小的白玉念珠,左右垂挂着两根彩色的双股计数小细绳,每根绳上系着十个小金环,绳的两端挂着小小的纯金金刚铃杵。珠串的末端是两颗玉白色的比念珠略大的「大师」珠粒,一颗为圆形,一颗为锥形,象征着认知空的智慧和空本身。

  这是魔鬼法王刚才一直挂在左手上拨弄的念珠,也是一串昂贵而华美的青金石念珠。青金石,中国古代称为金精、青黛等,佛教称为吠努离或璧琉璃,属于佛教七宝之一。国内从古至今都未发现过青金石的矿脉,它是中国自古以来进口的传统玉料,多来源于阿富汗。青金石田「其色如天」,又称「帝王青」,很受古代帝王青睐,常随葬墓中。此外,青金石还被用作绘画颜料,人们也相信青金石可以治疗忧郁症和间歇发烧症。她收集的各类念珠中就有两串从网上购买的阿富汗青金石念珠,不过品质和前这串念珠有着天壤之别。

  她摸着念珠,慢慢抬起头,疑惑中带着恼恨,恼恨中又带着幽怨地看向魔鬼法王。他给她挂上这串青金石念珠,是在暗示她正处于忧郁症和间歇发烧症状吗?就算身为高高在上的法王,也不带这么埋汰讥讽人的!

  第202章:接猪猡回宫(三)

  白玛丹增自问对人心的熟悉力虽不敢说绝对准确,但最起码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此刻,面对小东西疑惑又恼恨,恼恨又幽怨的目光,他无解了。

  闲来无事时,他喜欢打制各种法器。送给小东西的璧琉璃念珠其材质来自遥远的外域,他做做停停,耗费了近一年光阴,才磨好一百多颗念珠。四颗间珠和末端的珠粒全用的是极品羊脂白玉,白玉念珠上的佛像也是他亲自一刀一刀刻下的。他一直以为但凡是个眼睛和心都正常的人,在得到这样一串由他莲华法王亲手制作并加持的名贵华美念珠,即使不会欣喜若狂,至少也会流露出一分心动。孰料小东西的表现却匪夷所思得让他完全看不懂,也猜不着,总不可能是小东西的眼睛和心出了问题吧?

  「小猪不喜欢这串念珠么?」他柔声问道,右手复上罗朱的头顶,像慈爱的长辈般轻轻地抚摸。

  罗朱咬唇不答,只继续瞪着白玛丹增。等瞧到绀青凤眼中泛起了显而易见的困惑后,才后知后觉地醒悟到这时代的人类还没有将青金石和忧郁症、间歇发烧症扯上关系,魔鬼法王送她念珠很可能出于好心或是炫富心态。她,貌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脸颊再度微热起来,她不禁有些尴尬地垂下眼,视线正巧落在了缠绕在手指间的念珠上。深邃浓艳点缀着金灿的蓝,如脂滑腻莹润的白,色泽艳丽的双股小细绳,精致的小金刚铃杵和小金环,栩栩如生的雕刻图案,组合成了一串令人无比惊艳的念珠。憋届的恶猜想逐渐褪去后,女人爱美爱珠宝饰物的天就迅速冒出了头。

  「……喜……喜欢……」她声如蚊呐,内心忸怩羞隗不已。她很清楚自己对魔鬼法王的畏惧和辨不清的讨厌,却又无法抗拒念珠的华彩美艳,做不到将念珠从脖子上一把扯下,使劲掷向魔鬼法王,以彰显自己坚决不受嗟来之食的骨气的举动。要知道在现代,她曾经疯狂地收集过各式各样的念珠,后来热情虽然有所消褪,但骨子里还是残留着几分执念。

  「喜欢?」白玛丹增扬起眉梢,大手捉住她的下巴,强硬地抬起,追问道,「喜欢的话,刚才为什么瞪我?活像是要咬上一口才甘心。」小东西已经是他饲养的小猪了,他绝不允许自己有看不懂猜不着小东西心思的时候存在。

  罗朱被迫看向白玛丹增。那双微眯的绀青凤眼里有种异常温柔的执着和认真,仿佛不得到真正的答案就决不罢休。在这样的视线下,微热的脸颊变得犹如火烧,逐渐燎原全身。完了,她又出现了间歇发烧症状。手指紧紧拽着青金石珠子,企盼着这材质真能起到治疗效果。

  显然,企盼无效,脖子上的青金石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只是一种名贵的石头而已。她的脸和身不仅没降温,还连脚心、手心都热烫起来了。

  「小猪,我的耐心有时很充足,有时又很匮乏。而目前,我正处于耐心极度匮乏的时候。」白玛丹增手指略略用劲,低头朝她突然晕染了一层莫名粉艳的面颊轻轻吹了口莲香魅息,温和的语调像母亲在哄哭闹的孩子入唾般轻柔怜惜,「你是头聪明的小猪,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好的。」

  你才是头猪!你们全家都是头猪!热烫的身体好似被浇淋了一盆说凉不凉,说热不热的温水,罗朱被烧得有点晕乎的神智顿时清醒无比。她忿忿地腹诽,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逼不得已地吐了实话「我……我以为法王送我璧琉璃念珠是在讥讽我?」

  「讥讽你?」白玛丹增挑眉古怪地反问,旋而笑微微地改拍她的脸颊,鼓励道,「乖,继续说。」

  罗朱抖颤颤地半垂了眼睫,脸上的尴尬红晕浓了几分,声音低得好似呓语:「我家乡传言青金——呃,璧琉璃能……能治疗忧郁症和……和间歇发烧症这两种疾病。」以魔鬼法王的智商而言,应该不用再往下说了吧?

  忧郁症?间歇发烧症?白玛丹增将这两个名词玩昧地咀嚼了一遍,精通医理的他瞬间就明白了病症的大致状况。回想起小东西刚才乍闻赞布卓顿来接她时的纠结表情,再摸摸她红烫烫的脸颊,蓦地全了然了。小东西的心思沉重,又最爱胡思乱想,也难怪在收到璧琉璃念珠后,会有这种迥异常人的认知和反应?认真追究起来,还真是糟蹋了他的一片心意。

  「笨猪,真是头可爱的笨猪。」他忍俊不住地呵呵轻笑,大力揉弄起她的发顶。幸好罗朱的头发生编成了细密的小辫子,不然非得被揉成乱鸡窝不可。

  你才是笨猪!你们全家都是笨猪!罗朱没好气地朝笑得开怀的魔鬼法王飞快地翻了个白眼。前一刻才说她聪明,下一刻就变成了愚笨,这大叔级的魔鬼不觉得他说的话自相矛盾吗?还笑,还笑!显牙白么?笑死你!

  她撒开手中的念珠,原本挺直的半身矮了矮,股坐到腿上,埋头躲开了魔鬼法王在自家头顶可劲儿躁躏的大手。如此自救行为却让殿堂内一直虎视眈眈注视着她的数百名僧人都恨不得将她吊起来毒打一顿。这貌似中原汉人的莲女到底知不知道能被法王抚摸头顶,是多大的幸运和荣耀?那是比她脖子上挂的壁琉璃念珠还珍贵还丰泽的福气!这不识好歹的愚蠢莲女简直太令人羡慕嫉妒恨了!

  白玛丹增对罗朱不识好歹的躲避行为毫不动怒,笑着从法座上起身,在数百道羡慕娠妒恨的眼光中将她从地上抱起,对还跪在地上的僧人下令:「旺堆,去把牦牛神使牵来。」

  跪地僧人一愣,随即低头应诺,连忙躬身退出殿堂。殿内闻听法王命令的群僧也是愣了愣,凝视着被法王抱在怀里的莲女,诸双眼眸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多年来,法王的莲女来来去去也有好几十个,无论美丑,还没有谁能得到法王的如此宠爱。赐予珍贵念珠,抚摸头顶,当众揽抱入怀也就算了,竟然还允许她骑坐被称为神使的白牦牛!牦牛神使历来只有神佛化身的法王才能骑坐的!但不管他们心里有多少惊诧,法王的命令就是不容质疑违背的真言、法旨,当谨遵谨领。

  「小猪,这串壁琉璃念珠能不能治疗你说的邢两种病症还有待商榷验证,不过经我的加持后,能逼退看不见的阴毒邪气倒是千真万确的。王宫里血腥太重,你天生体质性寒,念珠最好不要离身。」他淳谆叮嘱道,腾出左手宠溺地拧了拧她秀气的鼻尖,「笨猪,与男人相处,有时需顺其自然,有时需用心琢磨,但太不用心、琢磨太过,或是太固执又会变得不可爱。」顿了顿,语气带上了戏谑,「如果你不小心变丑了,我就不要你了。」

  不要才好!罗耒在心底迅速接口,垂头看着悬挂在前的漂亮念珠,只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快要被烧穿了。

  尼玛的魔鬼法王到底有没有廉耻心和公德心?不明白当众亲呢是种有伤风化、不利社会和谐的行为吗?不明白在满殿佛像菩萨和僧人面前打情骂俏是种会遭天打雷劈肠穿肚烂的大不敬罪行吗?他是法王吧?是法王吧?!是法王吧……对了,古格尊奉佛苯教的僧人是允许与异制造后代的,法王更是披神佛外衣的魔鬼!自然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惧神佛没廉没耻地当众与女人亲暱。口胡!为毛皮薄的那一个是她啊啊啊?她的冷静呢?她的淡漠呢?她的麻木呢?她的绝望悲凉呢?都他妈的死到哪儿去了!

  白玛丹增抱着暗中怨念咆哮的罗朱走出殿门,将她放置到白牦牛背上,「王不想见我,我也就不去碍他的眼了。」他从女僧手中拿过狐皮帽,细心地为她戴上,又将她的发辫理好,吻了吻她的面颊,朗润温醇的磁音柔可滴水,「小猪,下月行经时,再回托林寺与我双修。我等你。」说完,他笑若春风地退开,挥了挥手,示意女僧牵动白牦牛。

  在牦牛迈出十几步后,一直盯着念珠不言不语的罗朱突然扭头朝身后看去。魔鬼法王双手台十前,笑意淡淡地站在殿门正中。簇拥在他身周的僧众仿佛化成了千万朵圣洁纯美的雪莲,雪莲中,现世佛的祥瑞金身若隐着现。

  眼花了吧?魔鬼身上的神佛外衣再完美无暇,也遮盖不了灵魂中的魔。就像双修证道,明面上说得严肃神圣,本质还不是一场场男欢女爱。何况天地间有耽溺男女情欲的神佛吗?佛祖之大弟子阿难陀在情爱欲望中浮沉挣扎,最后不是也辜负了女人,得证所谓的无上菩提?所以,那个对她恣意侮辱,又对她温柔呵护的法王是魔鬼,不是神佛!

  我等你。

  魔鬼法王最后三个温柔到极致的字音像三朵纯净的雪莲,盛开在心脏上,摘不下,拔不出,不断地在耳边回旋。

  「老牦牛吃嫩草!」

  她恼羞成怒地冲那道神圣仁爱、风华无匹的身影大喊一声,然后迅速扭回头,手指将前念珠缠得死紧。脸上火烧火燎地疼,浑身燥热似针刺,口却生出莫名其妙的宁馨。

  白玛丹增目送小东西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微勾的薄唇染上几许纵容。老牦牛吃嫩草么?事实的确如此。他整整大了小东西十七岁,如果当初愿意传承子嗣的话,指不定他的孩子会比小东西的年岁还大些。侧头笑问身边的基恰堪布:「伦珠贡觉,你说我是莲女嘴里的那头老牦牛么?」

  基恰堪布呐呐无言,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随侍法王已经二十多年,深明法王鲜为人知的恶劣子。这问题太高难了,他明知答案却不敢回答,也不敢睁眼说瞎话。唉,莲女为什么临走了还要留下达么一个烂摊子啊?

  白玛丹增呵呵一笑,也不强求属下的答案,翩然转身步回殿堂。

  基恰堪布松了口气,抹抹额上的汗珠,赶紧示意一众被莲女的喊声和法王的问话惊得一怔一愣的憎人自行散去,自己则尾随法王入了殿堂。

  五月,王将秘密领兵出征拉达克,法王也会逐渐多出许多事情。他是法王的总堪布,在这段备战的非常时刻,绝不能有半点掉以轻心。

  第203章:接猪猡回宫(四)

  两个女僧一左一右,牵着白牦牛缓缓行走。她的身体随着白牦牛的走动轻微地摇晃起伏,一个个垂目合十的诵经僧人从身体两侧掠过,凭空生出一种不真实的凝重感。

  罗朱浑身的燥热慢慢消褪,脸颊上的火燎也被清寒的风带走。肃穆的朱色寺门越来越近,心不由自主地拧紧、拧紧、再拧紧。她悲哀无奈地发现自己开始从间歇发烧症向忧郁症转化了。

  当初和多吉逃跑时,寺门之外对她而言是极度希冀的自由天地;而现在,光明正大地被僧人送出,寺门之外对她而言却成了荆棘丛生的黑暗深渊。

  侯在寺门外的是一头禽兽中的王者,他威严英睿、冷酷专制,阴鸷又残忍,用一场又一场血腥酷刑折磨她的神经,用一次又一次的痛楚凌虐她的身体。虽然他有时的举动也会含蕴温柔,但那份温柔比昙花一现、惊鸿一瞥还短暂梦幻。事实也证明,她脆弱的人类神经和身体都承受不起禽兽王太过野蛮的喜爱。突然间,她觉得待在魔鬼法王的寺庙里比待在禽兽王的王宫中要好上千倍、万倍。

  花瓣圆唇抿得紧紧的,秀气的眉尖深深蹙起。罗朱对自己这种矛盾至极的心情懊恼无比。身处魔窟,面对魔鬼法王,被迫吞吃下各种可怕的古怪食物时,她想远离变态魔鬼,回到禽兽王身边和他的淫窟中。真要重回那座血腥王宫,待在禽兽王身边时,她又踯躅不已,觉得待在魔鬼法王身边,待在寺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哪怕会吃下各种古怪可怕的食物,比起面对禽兽王,似乎也不是那磨难以忍受了。但无论她有多么不愿意,也只有任禽兽和魔鬼摆布的命。她的想法和意见对他们而言完全不重要,也不需要斟酌考虑。

  白牦牛托着她,步履稳健地迈出寺门,一步一颤地走下台阶。门外,除了身披绛红袈裟的僧人,还有几十个黑袍银甲的侍卫肃立。正对寺门十多米处,停驻着一辆奢华的暗红色马车。厚重的车帘垂落,看不到车厢内的情况,但能隐隐感受到凌厉无匹的威势扑面袭来。

  罗朱的心已经拧得不能再拧,她的视线似乎穿透了厚重的车帘,看到蹲踞在里面的狞恶冷戾的禽兽王者。脑子里所有的思绪轰然退散,只剩下铭刻进骨髓的被活活撕裂的剧痛、冷彻灵魂的骇恐和愤懑不甘的绝望。身体,如置冰窖,且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莲女,我抱你上车。」释迦闼修朗朗笑道,迅速从马车辕驾上跳下来,大踏步向罗朱迎击。不容她开口拒绝,双臂一揽,已将她从牦牛背上抱进了怀中。

  怀里的小猪猡脸色煞白,肉嫩躯体瑟瑟地抖着,像是被风雪冻坏的小兽,可怜得令人心疼。而昨晚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时,分明娇媚得好像一只挠心的可爱猫儿。他看得很清楚,小猪猡骑着白牦牛刚跨出寺门,视线才朝这边看过来,脸上的粉晕就褪得一千二净。明亮有神的黑曜石眼眸也瞬间失神,溢满了恐惧的痛楚和瑟缩。她,是在畏惧王吧?

  「小猪猡,别怕,别怕呵。」他的双臂紧了紧,放柔了声音,轻轻哄道。八天前,寺里的憎人都知道法王的莲女是他的灌顶祭器。护驾的几十个侍卫隶属黑旗队,也多多少少知道他心悦怀里的女人,加上王应允了与他共享。所以,现在的他并不怎么忌讳当众与小猪猡亲近。

  他的不忌讳却让在场旁观的侍卫和僧人们差点惊棹了一对眼珠千,原来残佞的烈队正大人(严苛的卓尼钦渡)也能有如此温柔的语调和动作?!这当中尤其以侍卫们的惊诧更胜。

  让王亲自送迎托林寺的由女奴变成莲女的女人,他们这辈子能见到的说不定就仅有这么一个。烈队正丈人威武,竟然一扫以往晦暗含蓄的举动,对着王如此重视的女人堂而皇之地暖昧亲近。难道烈队正大人要为爱而努力奋斗,决定不畏王权地与王展开堂堂正正的良竞争,以博取女人心?或者是……身为王最忠诚的贴身侍卫,烈队正大人已经忠诚得连王青睐的女人也爱屋及乌地囊括在贴身守护的范围之内了?如果是后者,他们……呃,他们要不要紧跟烈队正大人的步伐,依样画葫芦地向王表露自己的赤胆忠心?

  不管内心如何惊诧疑惑,侍卫们毕竟是历经过地狱训练,泰山崩于顶也不见得会变色的一流的勇悍博巴武士。僧人们也是常年诵经养,修持佛苯教法,七情六欲波澜不强的出家人。人人基本上还是能够保持眼观鼻、鼻观心的肃穆表情,尽职尽责地当根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树木杆子。

  连续八个昼夜的缠绵亲密,罗朱的身体和灵魂除了对魔鬼法王生出熟悉与潜意识的依恋外,对凶兽释迦闼修也完全失去了防备的戒心。虽然每当想起最初的见面和相处的情形时,她对他仍旧有着浓浓的怨和浅浅的恨。可是转念想到他后来对她的好时,她又茫然无措起来。对释迦闼修,她的内心同样是十分矛盾纠结的。她知道他喜欢她,更知道自己不可能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但她又与他发生了搅缠不清的身体关系。在欢爱中,他甜蜜的情话,热情的亲吻,激烈的索求让她昏沉晕厥、神醉心迷,她真的不知道到底要怎样与凶兽相处才是最正确的方式?

  双手紧紧地抓着释迦闼修披在身上的袈娑,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一团。在这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中,她一如往常地产生了可耻的安全感。被那双有力的强健手臂拥抱,仿佛所有的危险都远离了。当然,是仿佛。此刻,这双有力的强健臂膀正抱着她往现场最危险的马车靠近。刚刚因揽抱而停止颤抖的身体又开始了面临大危险时的本能颤抖。

  「不……我……我不要进去。」她乞怜地望着释迦闼修,哀哀求道,「烈队正大人,求你,我不要……不要进去……」

  「小猪猡,王……」释迦闼修顿了顿,勾起唇角,凑到她耳边,低软安慰道,「王弄伤了你,两个多月来都很心痛,也很后悔。乖,进去吧。」

  门帘一撩,眼前光线一阵昏暗,她被凶兽温柔地塞进了车厢。瞧瞧,不管凶兽对她说过多少次喜欢,也不管对她有多温柔,她的意愿永远都不会被重视,也不会被考虑,她就像一件被随意转送转接的物品。罗朱自嘲地咧嘴无声涩笑,整个腔都酸痛痛的。

  坐在身下的是厚软的毡毯,身后是遮盖严实的车帘。昏暗的车厢内,有个恐怖的男人端坐在对面,面容有些模糊,唯能清楚看见一双暗褐色的鹰眸散发着威严阴鸷的幽冷森光。

  「回宫!」车帘外传来释迦闼修粗狂冷厉的长喝。

  鞭子破空脆响之后,马蹄哒哒,乘坐的马车!辘辘地行动起来。

  拧紧的心咚地一声,狠狠跳到了嗓子眼,像石头一样堵塞了咽喉。

  第204章:接猪猡回宫(五)

  清冷的光线从半开的左车窗射进,不算宽敞的昏暗车厢因为禽兽王魁伟凌厉的存在而显得越发狭隘。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闷的危险气息,如刀似剑,如冰似火,仿佛转眼就能将人绞杀成糜,冻结成冰又焚烧成灰。

  她呆滞地望着对面的禽兽王,轻颤的冰冷身体逐渐僵硬成石。眼神慢慢涣散,视野随之虚无起来。看不到就好了,只要看不清就不怕了。可是无论她怎么虚化视线,自我催眠,那双散发着幽冷森光的喑褐鹰眸依旧像鬼眼似的纠缠不休地在视野中闪动。

  厚实的窗帘突然落下,遮住了半开的车窗,车厢内陷入一片黑暗。威严阴鸷的磨眸在黑暗中闪了闪,含着淡淡牛羊腥膻味儿的温热男气息遽然扑来,她被拥进一个坚实宽阔的温暖怀中。刚张嘴尖叫出半个字音,后脑就被一个大的铁爪有力地扣住强行抬起。温热坚毅的柔软瞬间堵住余下的尖叫,一条滚热柔韧的东西悍厉地闯进口中,在里面放肆地翻搅吸吸吮。

  罗朱睁大眼睛,除了一片模糊的灰黑外,什么也瞧不清。禽兽王炽热的鼻息重重地喷在她的鼻唇间、面颊上,带着惑人的雄厉香和情欲的火焰。后脑被铁爪扣得隐隐发疼,箍在腰间的钢铁手臂越收越紧,她几乎能昕到肋骨咯吱咯吱的迸裂声。

  在禽兽王箍得她百骸欲碎的拥抱中,她只能无助地选择承受。嘴唇遭到了凶戾的啮咬,舌头快要被狂猛的吸吸吮绞缠弄断,津津涎液被尽数吞吃,口腔里的每一十角落都被火热的柔韧凶暴地扫荡着。她拚命吸气,艰难应对着这场野蛮激烈的亲吻。

  渐渐的,她的呼吸紊乱灼热起来,僵硬的身体软成了棉花,四肢的冰冷被生出的燥热一点点融化。该死的淫荡身体!她在心底不甘地咒骂。大脑却抵不过情欲本能,慢慢混沌起来,连带着铭刻在骨髓中的恐惧搅成一锅热腾腾的粥。喉间泄出断续的低软呻吟,大睁的眼眸半阖,泛出几多迷离。

  赞布卓顿忘平所以地激吻着怀里的女人,不管不顾地倾注出所有的热情和思念,焦躁和忧焚。两个多月了,他一直担心着,懊悔着,强烈地惦念着。不敢去托林寺中看猪猡,怕看了就再也移不开脚步,怕自己忍不住将她中途带走。他把精力全部投放在练兵备战中,苦苦煎熬着。现在,终于又能将她抱进怀里肆意亲吻了。虽然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虽然她的脸颊煞白如雪,表情呆滞沉寂,但她终于不再是当初那副血迹斑斑,让他心痛如绞的奄奄待毙模样了。怀里的她是完好无损的,是干净无瑕的。拥着她,他能感受到她潜藏在恐惧沉寂背后的顽强而又坚韧的鲜活生命力。而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心安。

  她的唇是那么柔软,舌是那么香滑,涎液是那么芬芳,鼻息是那么温暖,那股特殊的含着花香的乳甜清荼味儿萦绕在鼻间,使他心甘情愿地沉醉,热烈地渴望着能够汲取更多。怀里僵硬的肉嫩身体软绵下来,耳边听到了细碎的娇软呻吟,他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

  「猪猡,乖猪……」略略放松手臂和手掌,火热的舌尖流连地舔舐着红肿柔软的唇瓣,他呢喃地低问,「想我吗?」

  想!怎磨不想?清醒时只要一想到禽兽王,脑子里就迅速浮起最后一次相处时惨遭凌虐的画面,身体和心就泛出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恐惧,她就恨不得拼老命地挠他、踹他、咬他、揍他、砍他,远远地逃离他。罗朱微微娇,唇舌又痛又麻,混沌的脑子迷迷糊糊地回想着,口里却沉默地不做任何回应。

  他不再开言,只一遍又一遍地舔舐着她的唇瓣,用舌尖细细地描绘着唇瓣上细腻的纹理。箍在她腰间的大手则快速抽去了她的腰带,扯开碍事的皮袍,又继续解开她的裤带。才将她的裤和里裤褪到大处,女人情液的芳香就溢散出来,里面还杂着一缕淡淡的麝腥。

  他身体一僵,所有的动作倏地停止。忽然,他将怀里的猪猡推倒在厚软的毡毯上,一把撕去她的裤和里裤,粗鲁地分开两条肉嫩的腿儿,没有任何前戏,一根租砺的长指己毫不怜惜地刺进了紧室细嫩的热暖阴道。

  罗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背躺在了毡毯上。接着下下身一凉,骤然传出尖锐的痛楚,一个粗糙热暖的异物强横地进入了娇嫩的身体。阴道的媚肉因突如其来的刺激和疼痛紧张地收缩起来,紧紧密密地裹覆着入侵的异物,使劲推挤着,试图将它逼出去。然而那根手指却稳如磐石,丝毫不为所扰地在媚肉的紧缠推挤中慢慢地旋转抠挖。

  「不…….不要……」她挣扎着坐起身,惶恐地抓住臀间的粗壮手腕苦苦哀求,在惊恐下绷紧的身体不断地往后瑟缩,试图摆脱那根手指的凶蛮肆虐。

  「不要?」赞布卓顿蹲跪在她身侧,于黑暗中挑起冷峻的眉梢,慢悠悠地问道,「那你要谁?」话音未落,他突然又往阴道里加一根手指。两指破开媚肉的收缩推挤,朝柔肉嫩紧滑的深处重重一顶。

  「啊——」罗朱发出短促的痛呼,身体反射地住后一个猛缩,顿时紧贴车厢,再也无路可退了。

  「乖猪,告诉我,你要谁?」他欺近她,幽冷冷地勾起唇角,口吻轻低含笑却森厉邪狞,「是法王还是释迦闼修?他们谁最令你快乐?」手指模仿交合的动作缓慢地抽起来,每一次进出都极度有力。粗砺的指腹残忍地磨刮细嫩滑软的媚肉,享受着那股销魂的颤抖蠕动和紧缠推拒,心里有种颤栗的凌虐快意。

  罗朱死死咬住下唇,竭力控制住痛苦的哀。魔鬼法王入侵身体的手指是柔滑细腻的,凶兽释迦闼修的手指虽然粗砺,入侵内后却是温柔怜爱的。只有禽兽王的每一次入侵都是残忍的,让她痛苦不堪的,他好像要用手指上的粗茧将她的甬道嫩肉磨烂磨穿。

  黑暗中,逼到眼前的鹰眸幽亮如兽,就像他的轻低问话一样,含着淡淡的没有笑意的笑,充斥着亟欲将她生吞活剥的森厉邪狞。她惧怕地侧过脸,躲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视线,密密麻麻的冷汗从千万个毛细孔中泌出,心脏拧得发疼发涨,快要炸裂。

  赞布卓顿冷哼一声,伸手扳过她的脸蛋,逼她看向自己。他的眼睛天生能在黑暗中视物,对她的痛苦、恐惧和躲避看得一清二楚,也因此更加得恼恨。

  「你的莲花里还残着男人的阳精味道。」他微微眯眼,一个个字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是白玛丹增对不对?在随我回宫的前一刻,你还在淫荡地和他欢爱对不对?你不想离开他,迷恋他给予你的欢乐对不对?」

  罗朱迎着那双恐怖的锐利鹰眼,一股莫名的怨怒突然席卷全身。她淫荡地和魔鬼法王欢爱?她不想离开魔鬼法王?她迷恋魔鬼法王给予的欢乐?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穿越时空碰到这些个格残虐、思想扭曲的变态王八蛋!

  「对!对!对!全——对!」

  她冲着看不清楚的威凛身影,冲着那双灼亮森然的鹰眼,豁了命地凶狠咆哮。随即紧紧闭上眼睛,咬牙抿唇,摆出一副任宰任割的决绝表情。

  黑暗的车厢里顿时陷入杀气四溢的冰冷死寂。车厢外,释迦闼修眸色陡然沉暗,五指一紧,生生将结实坚的鞭把握成粉碎。

  几十个听觅这串高亢咆哮的黑旗队侍卫们身体都禁不住在马身上抖了抖,眼中飞快地惊过一抹匪夷所思的惊诧,旋而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凄厉惨叫的响起。敢朝伟大尊贵的王咆哮,即便身份由卑贱的女奴变成了高贵的法王莲女,也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

  第205章:接猪猡回宫(六)

  罗朱痛快淋漓地咆哮完毕后,就十二万分后悔自己脑子的愚蠢发热了。之所以立刻紧闭眼睛不是为了彰显大无畏的英勇,而是因为极度的胆怯。

  她怕见到那双森残凶噬的锐利鹰眸,怕那两道能将自己一片片凌迟的阴鸷目光。闭上了眼睛,其余观感却更加敏锐。肌肤清楚地感知到车厢里的腥厉杀气越来越浓,一颗颗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喉头紧搐得几近窒息,脖子好似被一根无形的铁链勒住,只消一个眨眼,她就会像王宫里那些可怜可悲的侍女一样被轻易地抹杀生命。

  不该的,她不该这么冲动,这么不计后果的。只不过被禽兽王羞辱了几句,只不过被小小地欺辱了一下,她怎么突然就怨怒得无法控制了?无穷无尽的后悔啃噬着心脏,逆流成河,将她从头到脚地淹没。粗喘在黑暗中慢慢平复,拧紧的心却咚咚咚地狂跳不休。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她狂跳的心蓦地停在半空,凝滞不动。来了!她绝望地将眼睛闭得更紧,舌尖尝到了唇齿间的细微腥甜。

  「全对是吗?」低哑笑语轻飘飘地吹进耳心,掌控她脸蛋的大手转而锁住她脆嫩的脖颈。一个温热坚实的额头似是亲暱地牢牢抵住她冷汗涔涔的额头,脑袋被迫紧靠在厢壁上。不止是脑袋,她的小半个身体都被禽兽王欺过来的强健躯体制压在了车厢壁上,动弹不得。沉稳冷厉的男性鼻息接连不断地喷洒在脸上,埋在体内不动的两根粗长手指又开始抽动起来。浅浅地抽出,深深地刺入,野蛮而强劲,粗茧磨得细嫩甬道十分疼痛。

  惩戒的暴风雨拉开了序幕么?她更使力地咬住下唇,感到有一线腥甜湿漉从唇齿间泌出,沿着下唇蜿蜒流淌。紧靠身体的禽兽王也没有出声,只是不断地在她体内抽送着手指。

  噗嗤──噗嗤──沉默的黑暗中渐渐响起了淫靡的水声,最初细微得像小鱼咂嘴吃食,随后声音越来越大,响彻了车厢的每个角落。罗朱羞愤欲死,脸上好似烈火烧灼。该死的淫荡身体!她第一百零一次地咒骂。对魔鬼法王真是恨不得吃肉寝皮,喝血啃骨。然而不管她内心是如何的不甘,如何的痛恨,甬道还是在禽兽王粗野的抽插中分泌出了动情的蜜液。一股过电的酥麻盖过痛楚,在下身蔓延,沿着脊柱爬到后脑。双腿不受控制地自动分得更开,好方便男人抽插玩弄,以期得到更多的快慰。

  赞布卓顿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沈冷的鼻息不禁有些灼热起来。他欣悦她的身体变得敏感,但一想到这样的敏感是由白玛丹增精心调弄了两个多月后的结果时,阴郁的嫉妒火焰就燎原了整个胸腔。他喷着炙热的粗重鼻息,额上泌出的热汗与猪猡额上的汗水交融在一起,强势地又往花道里加入一根手指。三根手指并排着快速而凶猛地在花道内齐出齐入,淫靡的抽插水声益发响亮,也搅弄出了更多的蜜液,不过男人阳精的麝腥味始终夹杂在芳甜的气味中,刺激得他几欲发狂。

  触电般的快慰在禽兽王狂肆得近乎凌虐的抽插中不断地累积、蹿流,酥麻着身体,冲击着大脑。脚心火辣辣的,两条大开的肉嫩腿儿轻颤着,难挨地在毡毯上蜷曲、伸直,磨蹭不休。一直饱涨的小腹里腾烧起情欲的饥渴,她本能地夹臀往上挺耸,迎合着男人手指的抽插。牙齿不知不觉地松开下唇,微张的唇缝中泄出了娇媚的嘤咛。

  「啊……嗯嗯……啊啊……」

  乍然听到从未听过的娇媚吟哦,赞布卓顿发狂抽插的手指骤停,紧接着放慢了速度。他缓缓移开额头,仔细打量着被自己压制在车厢壁上的猪猡。

  白嫩额心现出一道冶艳瑰丽的绯色竖纹,半阖的黑曜石眸子好像蒙了一层迷离水雾,眼波潋滟荡漾,欲语还休。脸颊火红如晚霞覆盖,氤氲了情欲的魅惑。秀气的挺鼻下一张花瓣圆唇红肿破皮,下唇瓣犹带一线细细的血丝,诱发着男人蹂躏的欲望。透过半开的唇缝,能微微看见玉白的牙齿和嫣红迷人的小舌。小口中呼出的乳甜清茶芳息急促不稳,热暖暖的,熨烫着他狂躁的心。

  他感受着她动情的热息,着迷地凝看她这副罕见的媚丽模样,胸腔里阴郁的嫉妒火焰逐渐转成浓得化不开的柔软缱绻。锁住她脖颈的大掌摩挲起细嫩的肌肤,攀爬到她滚烫娇嫩的面颊上,不停地来回抚摸。

  「乖猪,不准迷恋白玛丹增,也不准眷恋释迦闼修。」他哑声命令,坚毅丰润的嘴唇轻轻地印上她汗湿的额头,一点点往下啄吻着秀气的鼻梁,随后擦过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喷吐热气,邪魅地低喃,「我也能像他们一样让你娇吟喘息,快乐连连,让你的莲花痉挛收缩,吐蜜绽放。乖猪,你感受到了吗?你的小莲花把我的手指咬得死紧,活像怕它跑了似的。」含着可爱的软嫩耳垂啮咬一口,手指在她的花道中缓慢旋转抽插,将蜜液搅弄得兹兹有声,指腹爱意横怜地擦磨着滑热膣壁的嫩软褶皱。当碰触到嫩壁上一块微硬的嫩肉时,猪猡的娇吟忽而拔高,包裹手指的媚肉突地狠狠抽搐了数下,瞬间又泌出一股蜜液,肉嫩的身体也同时剧烈地颤了颤。

  他有些惊奇,难道在无意间碰到了书里描述的女人莲花里的极乐处?心口漫上淡淡的满足笑意,手指半点也不迟疑地继续往那一小块嫩肉顶弄、磨搓,甚至用指尖不轻不重地刮搔。

  「啊……嗯嗯……」罗朱连声媚叫,眼角滚出晶莹的泪花。身体剧烈地连续颤抖着,双手紧紧捉住腿间的男人手臂,两腿在毡毯上使劲踢蹬。只觉强烈的火热电流在下身飞蹿,连头发丝都酥醉了。

  要到了,要到了,体内的快感越垒越高,眼看就要超越至高的临界点。她扬起脖子,蹙着眉尖,身体紧紧绷起,颤栗地等待着极致高潮的盛放。

  然而在她还差一点就攀升到高潮的顶点时,在体内鼓捣放肆的手指突然从正要急剧痉挛的甬道中撤出。无与伦比的空虚铺天盖地地袭来,她瞬间堕入欲望的沟壑,难受得几乎崩溃。

  「给我……求你给……呜呜……给我……」她睁着茫然失神的眼睛,嫩爪子死死抓着禽兽王的手腕,泣声乞求。双腿儿迅速夹紧,用力地交互摩擦,意图缓解体内腾烧的情欲热焰和甬道里可怕的空虚瘙痒。

  赞布卓顿的手指在她的花缝外邪恶地画圈,指尖浅浅没入自主翕张的莲花小嘴里抚摸膣肉,牙齿则叼着她的耳垂上狠咬下去。

  「啊──」罗朱痛得大叫,被情欲焚烧的迷乱神智霎时清醒不少。

  「乖猪,你在求谁给你?」赞布卓顿舔舐着她冒出血丝的耳垂,沉沉问道。

  「求……求──」罗朱牙齿一挫,再次咬紧下唇,及时阻隔了还没滚出的字音。尼玛的她怎么能意乱情迷、卑微下贱地向禽兽王乞求欢爱?不行,坚决不行!被禽兽王侵犯淫辱,不仅仅是道德廉耻的沦丧,人格尊严的堙灭,还是攸关生死的大事!

  察觉到她的抗拒,赞布卓顿的舌头舔进了她小巧的耳洞,在里面画圈戳弄。大手覆盖上她高耸的胸部,隔着厚重的衣袍使劲捏揉。低沉的声音含蕴了前所未有的温柔性感:「乖猪,为什么要憋着?你难道不想让你的小莲花被男人采摘,得到无上快乐吗?」

  「我……我的莲花早被法王和烈队正大人采摘遍了。」罗朱强压著体内情欲的嚣张喧叫,咬牙冷笑,「王,现在的我不过是被两个男人轮番奸淫了的残花败柳,会辱没您尊贵的身躯的。」她抓起禽兽王在她胸上捏揉的大手,放到小腹上,「您摸摸,我的子宫里还满涨着法王的阳精,半天都没流出去呢。」快点厌恶她吧,像扔垃圾一样把她从车厢里狠狠地踢出去吧。当然,有这想法也不是她不怕死,而是她莫名笃定只要有凶兽守在外面,自己就绝不会被活活摔死。

  第206章:接猪猡回宫(七)

  预料中的踢人动作并没有出现,罗朱与黑暗中的凌厉阴影沉默地对峙着。车厢内又一次陷入了死寂,静得能听见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豆大的冷汗从额际滚落,流淌过脸颊,汇成一道道小溪,沿着脖颈没入衣领深处,湿黏黏的,痒刺刺的。罗朱竭力忍着抓挠的渴望,拚命维持着平稳轻缓的呼吸。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多懊悔。

  覆在她小腹上的大掌逐渐弯曲五指,五根有力的手指像铁钩一样冷冷地刺破了厚实的衣袍,直接抓扣住腹部软肉。软肉之下就是她饱涨的子宫。以禽兽王的指力而言,抓裂腹腔,捏破她的子宫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只想到让禽兽王生出浓烈的厌弃,从而躲开被淫辱致死的惨境,却忘记了考虑禽兽王在暴怒之下直接将她撕成碎片的可能。直到小腹软肉被铁爪抓扣得发疼,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思虑不周。尼玛的她真是蠢!太蠢了!竟然选择了一种最侮辱男人的方式去刺激禽兽王!就算在下一刻真被撕成了碎片,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啊啊啊,为毛一出托林寺,她的智商和情商就直线下降!?

  笼罩在身周的腥厉杀气在她的肌肤上跳跃着,舔舐着,恶意地将死亡的威胁渗透进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额头汗珠如雨,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滚落。身上的里衣早已湿透,两条赤裸的腿也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自入车厢后就拧紧的心脏已经快要不堪负荷,估计再这样对峙片刻,她要么崩溃失禁,要么发疯发狂。

  蓦地,威压在她小腹上的铁爪松开,只听得「咯!」一声,黑暗的车厢霎时明亮起来。

  她的眼睛被光线一激,立刻不适地闭上。歇了片刻后,才慢慢睁开。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双暗褐色的鹰眸,威严锐利、森冷阴鸷又深邃莫测。鹰眼之上的两条浓长黑眉如剑似刀,充盈尊傲腥煞的王者狂霸。接着进入视野的是如山岳般挺拔完美的鼻子,微勾的鼻尖昭示阴戾无情的本质。赭红色的丰润嘴唇似抿非抿,唇角似勾非勾,凝固淡漠逼人的凌厉。最后入眼的是棱角分明的刚毅下巴,下巴正中微凹,显出一条独具阳刚魅力的诱惑弧线。

  凭良心说,这是一张极为出色的男人面庞。但这张脸的线条太过深刻,也太过严峻,携带的强大气势更是无与伦比的威凛冷酷,震慑心魂,以至于人人都忽略了它鲜有能及的雄性英俊。

  车厢四角挂着金色的莲花夜明珠灯盏,八颗鸽蛋大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倾洒了禽兽王满头满身,给微卷的棕黑长发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几根辫子上的蓝宝石银骷髅发箍在光晕中折射出乍长乍短的幽魅华光,如同他嘴角的讥诮一样冰冷刺眼。

  恐惧并没有因小腹上铁爪的挪开而消散,也没有随黑暗退却。相反,在这样明亮的光线中与禽兽王共处一个车厢,更让罗朱觉得窒息压抑,惶恐无措。她蜷起赤裸的双腿,抱紧膝盖,努力收缩身体,无意识地摆出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抗拒姿态。

  「猪猡,原来你的莲房里一直满涨着法王的阳精呵。难怪……」赞布卓顿顿住,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带后,才偏头笑道,「难怪流出的花蜜里始终带着男人麝腥味。」

  他在罗朱惊惧的目光中敞开皮袍,解开裤带,利落地褪下裤子。一片茂密卷曲的黑色丛林中,那完全超乎人类范畴的赤黑色巨柱已经从雪白的里衣衣摆下昂然挺翘出来。

  「过来。」他跪坐毡毯,伸手轻轻一拉,就将罗朱扯进了怀里。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罗朱在他怀里死命挣扎,以往惨烈痛苦的记忆纷至沓来,她近乎疯了般用手使劲扑打推拒他。

  「猪猡,听话。」赞布卓顿淡淡道。随意一捞,就捉住了她扑腾的双手。顺手拾起毡毯上的一根裤带,三缠两绕就把肉嫩嫩的双腕捆了个结结实实。头从她的双臂缝隙中钻出,强行让她的手臂揽抱住自己的脖颈。

  「放开!放开我!我不要!不要不要!」罗朱嘶声叫喊,竭尽全力地挣扎,却依旧被禽兽王轻易地拉开双腿跨坐在了他身上。那紧挨小腹的巨柱已经超过了她的肚脐,几乎抵达胃部。真被这样恐怖的东西插入搅弄,哪儿还有活命的机会?!

  「会死的……呜呜……会死的……王……呜呜……会死的……不要……不要……王……会死……」绷紧到极致的神经啪地断裂,对死亡的极端恐惧使她什么也顾不了地放声大哭。

  低头凝视怀里这张涕泪纵横的恐惧小脸,赞布卓顿阴鸷的眸子奇异地柔软下来,郁结在心头的怒火也散去不少,心里又好笑又好气。

  「乖猪,王不会死的,要死也该是你死才对。」他怜爱地亲亲她泪水滂沱的脸蛋,戏谑道。

  「不要死……呜呜……我……我不要死……呜呜呜呜……不要死……」罗朱摇着头,哭得愈加哽咽凄惨。

  「不会死的,乖猪不会死的。」赞布卓顿安慰地亲吻她的泪眼,「法王早把你的身体调弄好了,你可以承受我的欲望。」一边说,一边用手抬高了她的臀,另一只手握住阳物,龟顶上隆起的肉锥准确地抵住紧闭的花缝。直视那双泪光莹然,布满恐惧的黑曜石眼眸,唇角轻轻勾了勾,「乖猪,我喜欢你。」话音刚落,他便扣住她的腰臀往自己的阳物上狠压下去。

  「啊──啊──啊──」

  罗朱睁大眼睛,仰起脖子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剧烈的疼痛让秀气的五官狰狞地扭曲,浑身都颤抖抽搐起来。下身好似被一把火烫的钢锯锯开,又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棒捣烂,整个人都被撕裂成了碎片。一圈圈黑晕在眼前旋转,涔涔冷汗如浆,所有挣扎的力气被瞬间抽走。

  赞布卓顿揽着在怀里抽搐颤抖的猪猡,鹰眸半眯,口里吁出惬意的低叹。不过才进入一半,那美妙的滋味竟然就是如此的销魂蚀骨。层层媚肉的褶皱被阳物一一撑开展平,紧窒的花道似乎被扩张到了极致。滑嫩水润的温暖膣壁紧紧地裹覆着柱身蠕动收缩,像无数小嘴般吸咂挤压着龟头和龟头上的肉锥,股股酥麻从阳物传出,蹿进小腹,沿着筋脉游走全身。他,想要得更多。

  鹰眸暗沉如渊,灼亮似火。他伸手到两人的结合处抹了一把,将手举到眼前看了看,勾起的唇角浮起一丝冷厉。白玛丹增那个魔鬼不愧是精通秘术的法王,果然好手段。在他的入侵下,猪猡痛归痛,身体却再无半分损伤。心彻底放下,他紧抓着她肉弹弹的臀肉,呵呵低笑道:「乖猪,我帮你把法王遗留在莲房里的阳精挤出来吧。」手上用劲压下,身体配合地往上使劲挺耸。

  「啊──啊啊──」

  前一波剧痛还没消褪,后一波撕裂剧痛又接踵而至。罗朱手脚痉挛,连连凄厉嘶喊,痛楚的莹泪犹如泉涌。忽而,她揽紧赞布卓顿的脖子,一口咬住他的下巴正中。身体有多痛,她就咬得有多重。唇齿间立刻溢出一股黏热液体,和着她奔流的泪水一齐灌进喉咙,又腥又甜,又涩又咸。

  阳物突破层层阻碍,龟头肉锥刚刚撬开紧闭的花心,大股热烫的液体就浇淋上来,溅涌进中间翕张的铃口。即使赞布卓顿明知那是白玛丹增遗留的恶心阳精,身体依然控制不住地在强烈的舒美快慰中轻颤起来。他根本无暇顾及下巴上的剧痛,双手箝制住猪猡的腰臀,操纵阳物再一次往莲房内狠狠顶入。当终于全根没入后,他清楚地感觉到猪猡的莲房已经严重变形。坚硬敏感的肉锥透过娇嫩软滑的膜壁,几乎能体察到其它脏器的温软。

  猪猡的莲花被白玛丹增调弄得既敏感水滑,又充满了柔韧的弹性。他现在可以放心地疼爱她,再不用担心把她捣坏戳死了。

  第207章:接猪猡回宫(八)

  一群候乌正井然有序地飞掠湛蓝苍穹,冷不丁一串串惨绝人寰的嘶叫刺透实木车厢从下方直冲云霄。顿时惊得四下张惶飞蹿,在空中乱成了一锅粥。有两三只心脏不太强壮的,甚至颤抖着翅膀往下坠了坠,险些悲催地拥抱大地。

  几十十王家黑旗队侍卫双紧马腹,一手勒紧缰绳,一手轻拍马头,安抚着身下和候鸟一样受惊的坐骑。脸庞在努力维持了一阵子的面无表情之后终于忍不住抽了抽,滑落数根黑线。

  莲女朝王咆哮,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理应受到极刑惩罚,他们也都做好了聆听惨叫的心理准备。但这惨叫的音量未免也太大声太尖锐了些吧?究竟是莲女的音量天赋异禀,还是王的惩罚手段翻出了更残酷的新花样?连经过了严苛训练的战马都有些受惊了。众侍卫面面相觑,在惨叫戛然而止时又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队伍中的马车。

  车门被厚实的帘子遮得密不透风,原本半开的车窗也被厚帘掩得不露一丝缝隙,什磨也瞧不见,且目前处于静寂状态。视线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坐在辕驾上赶车,距离车厢最近的烈队正大人身上。

  烈队正大人手里的马鞭似乎短了一截,褐红色的狐皮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双隐匿在帽簷阴影中的暗色长眸……好像什么表情也没有。奇怪,烈队正丈人在听到莲女的惨叫后,眼里竟然会什么表情也没有?难道他已经不喜欢这个由女奴升任的莲女了?但以他在托林寺外亲自抱莲女上马车的温柔行为来推测,又不像是不喜欢了啊?

  一时间,许多道目光深处都浮起了几丝好奇和猜疑,八卦之火在众侍卫心中袅袅燃烧起来。

  「怎么,皮子都发了,想尝尝马鞭的滋味?」阴戾的声音幽幽响起,没有表情的喑色长眸陡地腥气森然,染满了残佞狰狞。一道柔韧的身影「咻」地一声,划出个完美流畅的半弧,空中随即炸开劈里啪啦的响亮鞭声。

  众侍卫心头一凛,前方开道的侍卫立刻扭正脑袋,端直地看向远方。行在侧方的侍卫也马上昂首挺,目不斜视起来。只有行在后方的侍卫喑暗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庆幸自己处在了一个比较安全的绝好位置。

  在古格,除了王和法王,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人物就是以一半修罗一半神佛著称的身蒹王家黑旗队队正和托林寺卓尼钦渡的烈·释迦闼修大人。他原是古老象雄国王室后裔烈部族中被淘汰的弃子,奄奄一息时由法王收养入寺并亲自教导。他自幼守护在王身边,忠诚追随王整整二十年,不但协助王登上王位,还一并夺得了烈部族的族长之位。对百姓,他既仁慈又公允;对将士,他既严厉又爱护;对女人,他既多情又无情。而对罪犯和敌人,他则比斗神修罗更加残暴血腥,让人颤栗生畏。

  平常的烈队正大人豪迈可亲,身为亲密下属的他们可以和他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与他拼酒谈女人,策马高声放歌。不过,一旦发现烈队正大人有了心情不佳的苗头,聪明识相的最好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实在躲避不开也尽量不要凑上去触霉头,因为那可怕的后果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而目前的烈队正大人,心情明显处于十分糟糕的情况。他们还是专心走自己的路,认真干自己的事,少听、少想、少看,才能保障生命安全。

  冷眼看着一众侍卫乖顺地挪移了视线,端正了坐姿,释迦闼修这才将环扫的残佞冷腥的锋利目光收回。微凹的喑色长眸眯了眯,迅速暗沉下来。马车是用最坚实的铁桦树制成的,帘子是最厚软的羊绒织成的,除去声嘶力竭的咆哮叫嚷,随侍马车前行的侍卫们即便是一流的武士,对车内的响动也是听不太真切的。

  但他们听不真切,不代表他听不真切。王与小猪猡在车厢内的所有动静他都听得一清二楚。王喜欢小猪猡,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地与他们共享小猪猡,偏偏法王还火上浇油地在小猪猡身体里留下阳精,如此恶劣的行迳自然让王的嫉妒之火烧得更旺。王不太会哄女人,也没什么耐哄女人,小猪猡恰巧又是一副不教训不威胁就不知道乖顺臣服的子,这等于是在王的妒火上新添了一把怒火,想不受苦都不行。

  他一直在外提心吊胆地关注着车内的情况,担心王会在暴怒之下把小猪猡踢出马车。踢出来至少还有他接住,最怕的是王直接就在车厢里拧断了小猪猡的脖子,让他想救都来不及救。

  小猪猡刚才发出的痛苦惨叫有些熟悉,估计是王忍不住嫉妒欲望,强行将她占有了吧?一想到那粉白莹滑、剔透无瑕的肉嫩身体因痛苦而无助地挛颤抖,想到那双黑曜石大眼泪花莹然地扑闪的模样,心就一抽一抽地疼。换做是他,他绝舍不得这样暴蛮横地强占小猪猡。看她痛苦,他的心会跟着痛。看她流泪,他的心会纠结成乱麻,酸痛得好像要化掉。

  小猪猡,你要乖乖的,别再违逆王了。王虽然喜欢你,却并不会像我一样舍不得弄疼你。他无奈地叹息。

  身后的车帘内突然间安静了许多,王似乎还没有开始驰骋。是在怜惜小猪猡,等她适应疼痛么?长眸里泛起一丝会心邪笑,他慢慢放松攥紧的鞭子。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手心里已是一片汗渍。

  赞布卓顿用力抱着罗朱,任由她在怀里痛苦抽搐。猪猡的小莲花因剧痛产生了强劲的收缩,将他的阳物缠绞得隐隐作痛,隐痛中又有种销魂蚀骨的麻,竟让他舒美得不想轻易动弹。

  等到怀里的肉嫩身体慢慢停止抽搐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捏住她的双腮,强迫她打开嘴巴,松了自己的下巴。发疼的下巴上湿黏一片,用手一抹,满掌的鲜红。猪猡也是满嘴的红艳,看样千吸食了他不少鲜血。

  「乖猪,好喝吗?」他低声笑问,将掌上的鲜红涂抹到她惨白的左脸上。接着又抹了一把下巴,把鲜红抹到了她的右脸上。血迹抹染得并不均匀,加上不时有泪水流下冲洗,清秀的脸蛋霎时变成了一张小花脸。

  好喝个屁!腥涩咸甜,说不出的恶心反胃。罗朱大声哽噎着,泪水仍旧止不住地一股股往外涌出。圈圈黑晕终于从眼前慢慢消散,只是下身仧依然又痛又涨,仿佛被撑裂捣坏了。内那根火烫坚的恐怖巨柱将宫全部侵占,残忍地拖拽着肉嫩的宫房往冒部顶去,令人痛苦到了极点,恨不得能马上死去。她觉得自己就像那受刑的耶稣,区别只在于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她被钉在男人身上。

  这样一张涕泪纵流的血污花脸本该让男人倒尽胃口,失了致,但赞布卓顿心里却生出诡异的怜爱和满足。他的猪猡涂染上他的鲜血,怎么看怎么可爱。

  他伸出舌尖轻轻舔去她唇齿上的血迹,「乖猪,自我十七岁登上王位后,六年来,你还是第一个能重伤我的人,你该为此感到万分荣幸骄傲才是。」

  重伤?和她承受的撕裂痛楚比起来似乎连轻伤也算不上吧?罗朱泪眼婆娑地看着禽兽王下巴处重新冒出点点鲜红的一圈深深齿印,心里突然冒出股浓浓的委屈和悲凄。糯米白牙第N次咬住下唇,对禽兽王的重伤说词万般不予苟同。

  第208章:接猪猡回宫(九)

  「乖猪,你知道你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是团为我喜欢上了你。」赞布卓顿深深凝视她,手指抹去她脸颊的泪水,连着刚涂染上的血迹一并抹去,露出细嫩的煞白底色,低沉浑厚的磁音平平淡淡,好像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是,她当然知道如果依照禽兽王的正常脾性,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有朝他哭喊叫嚷,扑打啮咬,再三违逆的机会,早就死得连渣都不剩了。她能喘气活到现在,倚仗的全是禽兽王对她生出的奠名其妙的喜欢。不过退一步说如果她早早就死硬了的话,也不会三番五次地遭受生不如死的凌虐侮辱。但即使活得生不如死,她也从不认为自己放弃一切想要活下去的坚持是错误的。所以,这所有的祸源就是两个字——穿越!这场坑爹的穿越,铸就了她悲惨的人生。抛去能保障她活命的因素,禽兽王的喜欢,她其实一丁点都不稀罕。

  她直愣愣地回视禽兽王,嘴角抽了抽,似乎想说什么。喉头上下蠕动几下,眼睫微微垂落,还是没有冒出半个字音。

  猪猡的睫毛好像温顺牦牛的睫毛,浓长卷翘,根根分明。湿漉水润的睫毛间挂染着几颗细碎的小泪珠,在柔和的珠光中显得晶莹闪亮,仿佛是别透的水晶碎末。黑曜石般明澈乌透的大眼在微垂的睫毛下半遮半露,没有女人的娇羞,也没有滔天的恨意,澄净的瞳仁里弥漫着水雾,残留着痛楚,深处还漂浮着一分不知所措的颓败茫然。

  母指和食指轻巧地捏碎睫毛上的水晶泪珠,暖融的绵软混合着酥麻快意在筋骨血脉中流动,令他情难自己地对怀里的女人生出了想要好好溺爱的冲动。他揉捏着她的两只嫩脆耳朵,软声问道:「乖猪,你想说什么?」

  贯穿身体的非人巨柱虽然没有凶狠地抽动,但罗朱仍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炙烫的温度以及强而有力的勃跳,娇嫩敏感的膣壁甚至能描绘出火柱上缠绕的贲突青筋。这根好似拥有自主生命的火柱让她万分痛苦、万分恐惧,却生不出半点羞愤欲死的耻辱。

  她沉默片刻,狠狠咬咬后,低低道:「我……我一点儿也不想……不想……」

  「不想什么?」赞布卓顿轻捻她的耳垂,软绵沉厚的磁音带上诱惑的慵懒笑意。

  「不想来到这个世界。」吞吞吐吐地开了头,回旋在心头的委屈和悲凄蓦地泛滥成灾,后面的话便越说越顺溜,「我不想被烈队正大人捉住,不想沦为奴隶,不想进王宫,不想遇见王,不想当莲女,不想遇见法王,不想被凌虐,不想被折磨,不想被奸淫,不想——」

  一只大掌突地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头使力按压到坚实宽阔的胸膛上,堵住了她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激动的「不想」,禽兽王独有的含着丝丝笑意的沉厚冷漠磁音从头顶轻轻飘落。

  「乖猪,你来到这个世界,被释迦闼修捕捉,成为古格王的奴隶,成为法王的莲女都是神佛的旨意。不管你有再多的不想,也永远逃不开既定的命运。你越反抗违逆,就越将遭受凌虐和折磨。」热烫的气息扑到耳边,痒酥酥的,灌进耳心的话却犹如惊天霹雳,「乖猪,告诉你一个秘密。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与烈部族族长烈·释迦闼修、法王白玛丹增其实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几个兄弟迎娶一个女人,是博巴人自古传下的最常见的婚俗。何况我们并未迎娶你,兄弟间共同享用一个女奴在博巴贵族中更是司空见惯的事。所以你刚才自作聪明地践踏侮辱自己,用他们来刺激我.不过是令我生出些嫉妒而已。我不仅不会对你产生厌弃,反而会更想彻底占有你,在你身体里外都烙印上独属我的气味。」

  不……不是吧?!

  鼻间嗅着含混了淡淡牛羊腥膻的男性热息,罗朱的身子随着禽兽王的话语慢慢冻结。从魔鬼法王口中,她早已知道禽兽王和魔鬼法王的兄弟关系,但她实在没料到原来凶兽释迦闼修也和他们是兄弟!古格三个实力最强的男人竟然是拥有一半血脉的亲兄弟,这恐怕是古格国最大的秘密。难怪魔鬼法王言辞间提到凶兽和禽兽王时总会多出一分高高在上的纵容?以他大叔级的高龄来看,估计是把禽兽王和凶兽这两个兄弟当成了半个儿子教导过。只是后来长大了的两个兄弟中的一个特禽兽地翻脸,不怎么承认兄长的恩惠和存在了。

  慢……慢着,魔鬼和禽兽、凶兽的过往相处以及恩恩怨怨不是她思考重点。重点是她在纳木阿村生活时,因无法接受共妻婚俗,曾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扎西朗措的爱情。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最终还是落在了几个拥有共同血缘的兄弟手中,且下场更惨,只是一个被共享的低贱女奴。事实……真的如禽兽王所说,这是她永远无法反抗无法逃离的神佛的旨意吗?心中涌出一阵又一阵的绝望,泪水再次狂涌而出,瞬间浸透了禽兽王雪白的绸缎里衣。

  察觉到胸膛上的湿热,赞布卓顿暂时停住了话语。扣在猪猡后脑的大掌在她头上宠溺地抚摸,怜惜地轻拍。过了好一会儿,他将猪猡的脑袋从怀里拉出,轻柔地捧在手心里,吻着她泪水涔涔的眼眸,柔声道:「乖猪,别哭。我曾数次告诉过你。只要你顺从听话,我就会很疼爱你的。」

  「……等王步入轮回后,我会成为最珍贵的陪葬品。」罗朱哽咽地接口,「我……我还记得王说如果我侍宠而骄地处处违逆,就会折断我的四肢,拔去我的舌头,剜去我的眼睛,将我变成一件装饰寝宫的鲜活器物。」因为对宝贵的生命不敢有丝毫轻慢,所以禽兽王的每一句威胁,她都记得一清二楚,从来不敢遗忘半个字。

  赞布卓顿默了默,低头攫住她张合抽噎的花瓣圆唇,捕获到小舌狂肆地吸吮啮咬,激烈地扫荡每一寸娇嫩的腔壁黏膜,双手在她身上大力揉搓游走,恨不得将这具肉嫩嫩的身体给揉进骨头里。

  罗朱被迫揽抱住他的脖颈,无助地承受着他激狂的亲吻。泪水迷蒙的眸子里逐渐荡漾起潋滟的迷离媚光,消失在额头的绯色竖纹又开始浮出淡淡的身影,僵硬的身体再一次瘫软在了禽兽王有力的臂弯中。

  良久,赞布卓顿才放开罗朱的唇舌,他喷着微重的热息,在她唇边低哑呢喃,「乖猪,你全都记得就好。」嘉奖似的亲吻她蜿蜒了涎液的湿漉嘴角,「不想当装饰寝宫的鲜活器物就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准去。」

  第209章:接猪猡回宫(十)

  从上方俯视下来的暗褐鹰眸跳跃着灼烫的暗火,暗火的外焰是深浓炙烈的情欲和势在必得的狂霸,内焰却凝结着不容违逆的阴鸷和寡淡冷漠的笑意。

  禽兽王和凶兽一样一口一个喜欢她,可他的眼中燃烧的并不是让女人沉沦的爱情火焰。那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掠夺!是唯我独尊的蛮横!他用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态强行主宰她的身体,侵占她的灵魂,试图将她变成一个供男人淫乐的禁脔。

  她该奋起反抗的,该破口大骂的,然而她此刻只能软绵绵地在禽兽王怀中瑟缩。一句句尖锐的反驳堵塞在咽喉中,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口。在这样一双可怕的眼睛注视下,长久坚定的逃离念头变得摇摇欲坠起来。她万分怀疑地询问自己真的能从如此恐怖的禽兽王手中逃掉吗?真的会有顺利逃离的一天吗?

  都说事在人为,但谁能告诉她当阻挡在面前的障碍比珠穆朗玛峰还巍峨雄伟,比从北坡攀登珠峰还险象环生时,她这个弱小的女人要怎么作为才能活着把事情办遂心?还是说她只有选择安于现状地妥协这一条路可走?从来没有过的绝望颤栗从灵魂中溢出,罗朱突然间觉得眼前的世界昏暗了。

  赞布卓顿没有忽略掉罗朱的神色变化。在看到那双明亮澄净的黑曜石大眼于潋滟的迷离上蒙起一层黯淡阴翳后,心情出奇得愉悦。他固然希望看到猪猡对自己展露由衷的欢笑,但目前这个女奴心心念念的都是逃离,而他对她的喜欢非但没有减退消失,甚至还出现了与日递增的趋势,因此是绝不可能为了博她一个欢笑就将她轻易放走的。他要做的是不断打嫑压她的意念,只有越颓丧、越迷茫、越绝望,她才越有可能认命地憩睡在他怀中,而不是一天到晚琢磨着逃离。

  「猪猡,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了,想太多的话很快就会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妇。」鹰眸微眯,他撩唇淡笑着调侃。两手抓住她的衣袍襟领,突然往两边略略用力一拉。

  只听「哧啦」一声破响,罗朱穿在身上的结实皮袍,厚软夹衣和柔薄的里衣被干净利落地撕成了两半,露出包在里面的肉嫩嫩的粉白身子。

  「啊——」罗朱晾叫一声,第一反应就是环胸遮蔽。但她的双腕被捆绑在禽兽王后颈处,这一缩手,反倒将赤裸的身体主动往禽兽王怀中拉去。眨眼,两团丰满的高耸乳峰就结结实实地挤压上了男人贲张的强健胸肌。

  赞布卓顿被倏然贴挤上来的软弹滑肉震得心神一荡,下身的阳物不由又膨胀一圈,出现了似要炸裂的奇异痛感。

  他揽抱着猪猡肉嫩滑腻的粉莹身子,将她自怀中微微拉离。接着迅速解开衣带,敞开里衣,再将她重新紧拥入怀,唇齿间瞬时泄出满足的低声喟叹。整整煎熬了两个多月,他终于又能享受到与猪猡肌肤相贴的舒适感和销魂感了。如今,不止是身躯与她的身躯赤裸相拥,他的阳物还深深地埋在她的莲花中,感受着她紧密的吮吸绞缠,品尝着她的娇嫩美妙。欲望的火焰在小腹中越烧越旺,咆哮着想要释放。

  「乖猪,我要动了。」他贴着她的耳心悄语,热烫的气息有些气促。

  一阵酥麻的电流从耳心蹿出,尾椎生出痒刺刺的酥疼,罗朱整个人都惶恐起来。她是猪,才会放任自己不合时宜地纠结在能否逃离的问题上。现在摆在眼前的不是逃不逃得了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活命的问题。她曾亲眼看见阿兰尼玛被禽兽王用非人的性器活活强暴致死,难道轮到她步上死亡后尘了?

  「不要动!会死!会死的!求你不要动!」她失措地尖声惊叫,抱着赞布卓顿的脖颈,讨好地亲吻他染了血污的下巴,眸子里盛满恐惧,「王,我……我用舌头给你舔,用嘴给你吸好不好?」

  「不好。」赞布卓顿摇头干脆地拒绝,邪魅地笑道,「乖猪,男人已经插进女人莲花的阳物哪有不尽兴就拔出来的道理?」大掌捧着罗朱肉弹的俏臀往上轻松抬起,对小脸上瞬间盈满的痛楚恍若不见。按住俏臀下压的同时,结实的腰臀配合地用力往上一顶。

  「啊——」罗朱凄厉嘶叫,眼泪迸涌而出。臀部被迫从那根非人火柱上拔起时,甬道膣壁的媚肉就是一阵生拉活拽的剧痛。被强行压下,遭受火柱重顶的刹那,火辣辣的尖锐裂痛更是几乎将下身的嫩膜娇肉生生搅碎。

  「不要动……会死的……鸣呜……真的会死……」她哭喊着,身体痛得狂颤,却做不了丝毫反抗,连咬人的力气也丧失了。

  「痛也要乖乖受着,你不会死的。」赞布卓顿沉声安慰,灼暗的鹰眸中掠过一丝无奈。他强压着疯狂冲刺的欲望,用的已是力所能及的最温柔的动作,猪猡还痛得厉害,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怜惜的吻缠缠绵绵地落在泪水滂沱的痛苦小脸上,大掌却牢牢箝制着她的粉臀,残忍地继续套弄插顶。不过十来次套弄顶撞,额头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铜褐色的双颊也染上看不分明的情红。

  太舒服了!在猪猡莲花中抽动的滋味比绝佳的美酒还要醇厚醉人,简直令他从头顶酥醉到脚趾,从肉体酥醉到灵魂。以往和女人交合时,他虽然也能得到快意,但那种快意只游离在躯体表面,从不曾融进筋脉和肌骨中,更不曾触及灵魂。这就是和喜欢的女人欢好的滋味么?让他无端生出一种圆满感。似乎终于寻觅到了自己长久遗失的最重要的东西,身体和灵魂都在交合的这一刻变得完整。

  「乖猪,我的乖猪,我的乖猪……」他眯眼凝视着痛楚遍布的泪莹小脸,每落下一个亲吻就低哑呢喃一声。聆听着她痛苦的哭叫,双掌捧着她的臀缓慢抬起压下,结实有力的臀胯一记一记地往上冲顶,将白玛丹增遗留在莲房里的阳精一点点地挤榨出来。猪猡的小莲花嫩滑紧窒得不可思议,初始明明对他的巨大阳物容纳得艰难万分。在历经了数十次强横的抽送后,被撑到极致的娇软媚肉就由抗拒的推挤变成贪婪的裹缠吸吮。因刺激变得肿胀的花心嫩滑得好似一团极品奶脂,一次次在阳物抽离后闭台,又一次次被挺进的阳物戳开。娇怯蕊心承受着阳物的凶戾侵袭,逐渐酥烂盛放,黏滑芬芳的花蜜从膣壁间和莲房深处汩汩涌出,滋润浸泡着他的阳物,也带给他难以言喻的快慰。

  罗朱竭斯底里地哭着,喊着,身体清晰地感觉到那非人的性器每一次顶弄都会凶残地撞开宫口,直入子宫。当最顶端的肉锥顶戳到宫壁时,整个子宫便会颤抖抽搐,将捣进来的硕大阳物紧紧包裹,不堪忍受地使力吸咂挤压。剧烈的疼痛中掺杂进可怕的酸,极致的麻,润滑的液体涓涓泌出,小腹深处竟在这残虐的奸淫中生出一丝触电般的酥痒。旋而,那丝触电酥痒在缓慢而有力的暴戾顶送中逐渐扩大,蔓延整个下身,口里的哭喊在不知不觉转成了高亢的媚叫。

  该死!该死!这具身体竟然淫荡到在这样残忍痛苦的交合中也能生出快感的地步!虽然这样的敏感能让她减轻很多痛苦,但也让她感到无比的耻辱下贱。杀千刀的魔鬼法王,她要喝他的血!啖他的肉!寝他的皮!啃他的骨!罗朱又一次在心底凶狠地重复着对白玛丹增的咒骂,肉体却抵挡不住愈趋强烈的醉意。手腕吊着禽兽王的脖颈,妖娆地在他怀里扭摇起来「乖猪,开始快乐了吗?」赞布卓顿将在怀里扭动的肉嫩女体轻轻推躺在毡毯上,低低笑语。大掌紧紧搂住她的肩头,加快了挺送的速度。炙暗的眸光逐一脧过她额头上鲜艳的绯色竖纹,迷离激滟的黑眸,潮红瑰丽的双颊,汗湿的秀气鼻尖,红肿媚惑的圆唇,修长优美的脖颈,精巧平直的锁骨,最后落在两座高耸的乳峰上。丰美的乳房没有因身体的平躺而往两旁溢散,依旧像山峰般骄傲地挺立着,好似月晕的玫粉乳晕中嫑央两颗粉嫩乳珠娇俏俏地站在峰顶上,如花蕾般娇艳迷人。

  「滴答——」,一颗汗珠从他的额际滚落,不偏不倚地溅在了左侧的乳珠上,娇嫩的粉色乳珠顿时折射出靡丽的晶莹。鹰眸倏地更加沈暗,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住狠狠啮咬吸吮的渴欲。

  一串名贵的璧琉璃念珠绕着丰满的左乳从滑嫩的胸脯上斜斜滑过,一颗颗深浓明润的蓝色珠子中点缀着金灿,将猪猡的叽肤映衬得更加粉润莹白,美不胜收。这串念珠一看就知是白玛丹增亲手制作的。他见不得猪猡身上穿戴别的男人的东西,撕毁了白玛丹增送给她的衣袍,却独独容下这串念珠,只因这串念珠被白玛丹增用法力加持过,能够好好保护猪猡。对猪猡,他是越来越舍不得让她受伤了。两个多月来,每每回想起以往对她的恶意凌虐,心里总会掠过一抹后悔。

  「乖猪。」他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接着吻上她的唇瓣,低哺着,「记着要乖乖听话,我会疼你的,很疼很疼你。」自己的脾性自己最清楚,无论多喜欢猪猡,一旦她不驯地逆了他的意,他也极有可能控制不住凌虐的冲动。

  「唔唔唔……啊啊嗯……再快……快些……」神智已经迷失在情欲中的罗朱也不知是否听清了禽兽王的低声喃语,伸出小舌有些急切地回吻他。两条长长的肉嫩粉腿儿蛇一般盘上他精悍健壮的雄腰,俏臀难挨地往上迎送。

  罗朱的主动求欢极大地取悦了赞布卓顿,这也是迄今为止第一个主动向他索要欢爱的女人,让他感觉很新奇,很满足,还有说不出的得意。

  「好,再快些。」他爱意横怜地咬了她的小舌一口。半直起身,将她的两条粉腿架在肩上,大手各抓一个乳房,终于忍耐不住地狂猛挞伐起来。

  噗嗤噗嗤的淫荡水声再次响彻车厢,不同的是这一次既有男人的粗喘低吼,又有女人的浪声娇吟……

  第210章:接猪猡回宫(十一)

  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几乎可以称之为龟速。几十个侍卫悍厉警戒的身姿在坐骑一颠一簸的悠闲踱步中逐渐有了些微的松懈。释迦闼修手中的马鞭随意缠在手腕上,双臂无所事事地环抱于胸,身体懒懒散散地斜坐着。

  早在马车的车厢出现不寻常的摇晃震动时,队伍前进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从密闭的车厢内先是传出女人痛苦的哭喊嘶叫,接着变成发春似的媚叫,时而清晰可闻,时而模糊不清,偶尔还夹杂着男人含混低沉的吼声。事情很明显,王正在车厢里与莲女欢爱得热火朝天。依照王的体力而言,欢爱的持久力应该也是非同小可的。

  王本性残忍冷酷,稍不如意就杀人或对人施以极刑,因此王宫中的侍妃、伺候他的侍女和宫奴通常都很短命。马车中的莲女虽然现在正被王肆意宠爱着,但最初不小心翻滚到王的脚边,碍了王的路时,也是毫不例外地被王抬脚踢飞出去。如果不是有银猊率领一干野獒护着,早就摔成碎尸了。

  不过后来,王喜欢上了凌虐欺压她的游戏。再后来,作为时刻守护王的亲卫,他们都看出了这里面的奇怪之处。王踢人甩人时,现场绝对会有银猊驻守,每一次使出的力道似乎都控制在了银猊能准确接住人的范围内。有时凌虐她也会见血,却从来没将她弄残过,更别说宰杀了。再再后来,她从獒房睡到王的寝宫地毯上,从地毯上睡到地牢中,最后从地牢中睡到了王榻上。王喂她喝药,给她哺食,带她到托林寺观看冬季法会,当她受重伤昏迷后,又在危险之极的风雪黑夜中赶路,亲送她到托林寺疗伤,低贱的獒奴身份也一跃成高贵的法王莲女。如今又亲自接她回宫,更在回宫途中迫不及待地宠爱上了。

  这些由他们亲眼所见的事实一再证明:王,毋庸置疑地喜欢上了一个女人。罕见啊!奇迹啊!侍卫们心里连连惊呼,在烈队正大人的带领下,万分识相地减慢了速度,好歹要保证伟大尊贵的王在回程中舒心释放一次不是。

  即使头顶的蓝天依旧湛蓝明媚,太阳也是一点一点地往西偏移了。速度再慢,队伍也有抵达王城的一刻。在通过城门的刹那,马车里传出一声清晰婉转的似乎极痛楚,又似乎极快乐的女人泣喊,接着车厢以可怕的力道连续剧烈震荡起来。幸亏驾车的是烈队正大人,控马技术异常高明,不然非翻车不可。当队伍踏上通向王宫的小路时,车厢内再度传出一声男人含混的畅快低咆,然后,整个马车安宁了。

  牵马列队站在山脚下,侍卫们遥望一眼山上巍峨的城墙高塔,暗暗吁出一口长气。终于到达王宫了,王也终于释放了,他们今天的任务终于圆满完成了,空闲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女人泻火去。

  「王,到了。」释迦闼修恭敬地侧身回首,对着密闭的车帘沉声禀报。狐皮帽围脸的侧翼已经翻卷上去,露出一张充溢残佞的粗犷英武面庞。

  厚重的车帘被一只大掌掀开,浓郁的情欲糜烂气味扑冲而出。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形抱着一团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从车门里钻出,踩着跪在车前的侍卫后背下了车。

  「都不准跟着。」赞布卓顿冷声命令,紧了紧手臂,又淡淡交代,「释迦闼修,安置好马车后,迅速到温泉处见我。」

  「……是。」释迦闼修怔愣了一下,才连忙出声应诺。目送高大身影逐渐没入山道,他揉了揉眼睛,暗忖大概是眼睛突然发花,看错了吧?瞅瞅分两列站立的几十个侍卫,居然都摆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蠢样。利眉不悦地一挑,粗声喝道:「一个二个发什么呆?还不赶快动起来,想找死么?」

  「……烈……烈队正大人,王……王……王的……」最靠近马车左侧的侍卫结结巴巴地半天表达不清意思。

  「……下巴……下……下巴有……牙……牙印!」最靠近马车右侧的侍卫回过神来,摸着自己的下巴艰难示意,一脸的惊吓。此话掀起了千层巨浪,众多石化的侍卫都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自己的下巴,惊疑不定地交换视线,最后俱是一片不敢置信的震惊。

  他们都没看错,王的下巴表面的的确确多出了一圈半弧形的暗红色牙印,估计另外半圈掩藏在下巴背后。触眼的半圈弧形牙印颗颗连缀,小巧可爱,犹带血迹,显然是个女人狠咬上去的。这……侍卫们不止震惊,还纠结了。

  「……烈队正大人,王……受伤了。」还是最靠近马车左侧的侍卫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陈述出事实。牙印没出血是欢爱情趣,咬出血了就是虐伤。以王的惯常残虐推断,这咬伤不是该出现在女人身上吗?

  「烈队正大人,我们……虽保护不力,但可不可以不受惩罚?」依旧是最靠近马车右侧的侍卫艰难地接口,询问出众侍卫的纠结心声。王受伤了,是他们保护不力。可谁知道那莲女会如此彪悍不怕死地咬王一口,谁又知道王会因心里的喜欢而毫无反抗地任其啮咬?更何况,谁又有那个胆子撩开帘子密切关注王和女人的欢爱场面?所以保护不力真不是他们的错。

  释迦闼修摩挲着冒出了点点胡渣的下巴,闻听长眸一眯,锐利的狰狞森光横扫两列侍卫,逼退他们投射过来的希冀纠结的委屈目光,冷笑道:「谁再多嘴啰嗦,议王是非,就去地牢领罚!」

  「是!」侍卫们连忙立正站好,收起心里的委屈和眼里的纠结。

  释迦闼修从辕驾上跳下,领着一众侍卫往建在山的西北侧坡的马棚行去。内心感概不已,原来不是他眼花看错了,小猪猡真的狠狠咬了王一口。看那牙印的深度,如果不敷用法王炼制的顶级灵药,大约会留下永远的痕迹。啧啧,小猪猡简直是越来越彪悍,居然继搧耳光,踢踹掐打咬啮之后,得寸进尺地让王毁容了。而王,对小猪猡的容忍限度也越来越大,被那样狠咬毁容之后,竟然没将她踢出马车。完事后,还亲自抱她进宫。他是该祝贺小猪猡彻底博得了王的真心呢?还是该同情王以后的可怜日子?要知道在男女情爱中,先喜欢上的那个,付出更多喜欢的那个通常会在不知不觉间逐步被对方吃得死死的,最后任其予取予求。即使冷酷残忍如王,也逃不开这个恒定结果。深沉的暗色长眸看不到一丝情绪,但从浅浅勾起的冷厉唇角可以窥见潜藏在他心底的愉悦。

  当他安置好马车,又对侍卫严厉训诫一番后,这才急急忙忙地向半山腰的温泉池赶去。

  在等待小猪猡回宫的两个多月中,奢华简单的温泉池有了不小的变化。一个镶金嵌银,雕刻着瑞兽莲花的华丽水晶弧顶遮盖了温泉池的三分之一,也囊括进一部分池岸。四面挂着透明水晶珠帘,能从帘外隐隐绰绰地瞅见里面的情况。

  释迦闼修自暗道步出,一眼看见王正搂着小猪猡在有顶盖遮蔽的水中浸泡着。四面的水晶帘子都半卷着,池岸青白凿莲的玉石板上新铺着厚软的暗红色毡毯,池边几个银质托盘里盛放着各类吃食和一壶美酒。王半侧身体斜靠水池,右臂松松揽着小猪猡,左臂屈肘横搭池边,手里执着酒杯,头倚着左臂,黑棕色长发垂落水中轻轻飘荡。在薄薄的袅袅水雾里,鹰眸半睁半阖,似在凝神思考,又似在惬意假寐。

  「臣下叩见王。」他立刻双膝跪地,伏拜行礼。

  赞布卓顿抬起眼帘,一抹复杂的冷光从暗褐鹰眸中飞速掠过,「烈,我说过很多次了,在无人时,你没必要向我行叩拜大礼。」他顿了顿,声音轻了许多,「毕竟,你不仅是忠诚守护了我二十年的臣下,还是能与我共享女人的同母兄长。如果下一次仍坚持行拜大礼,我会毫不留情地惩罚你。」轻忽的声音里含着不容违逆的冷意。

  「臣下谨记王令。」释迦闼修肃声应道,直起了身体。

  「把帘子放下。」赞布卓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晃晃酒杯,慵懒道,「倒酒。」

  「是。」

  第211章:温泉池的旖旎(一)

  罗朱是在含夹着痛楚的极致快慰中晕厥过去的。

  等她醒过来后,身体已经浸泡在了温暖的泉水中,淡碧色的水液齐到了腋窝。她分腿跨坐在比水液还要温热的男人身上,上身软绵绵地贴靠在男人赤裸的胸怀中。手掌下起伏有力的胸肌好似裹了绒布的钢铁,蓄满摧毁一切的强悍力量。似乎是怕冷着她,有些粗砺的大掌不时捧水浇淋上她裸在水面的肩背。

  非人的粗长火柱依然深深埋在她的体内,从甬道膣壁到整个小腹都万分酸软痛涨。火柱并不是一丝不动的,它不时浅浅抽动一下,用嵌进子宫的龟头顶端的坚硬肉锥顶触娇嫩敏感的宫壁。雄性坚挺器官的滚热温度烫磨得膣壁和子宫轻微抽搐,媚肉紧紧包覆箍缠着火柱挤压蠕动。收缩的宫壁裹含着不断刺激它的肉锥,好似婴孩的小嘴吸奶一样啜吸吮咂不休。连绵不绝的酥麻快意丝丝缕缕地溢出,背后隐匿着火辣辣的空虚瘙痒。

  巨大的酸软痛涨让她难受得想哭,可那细细的触电酥麻感又让她的身体留恋。尼玛的这具身体被改造得实在是太淫荡了!她死了都无颜见祖宗十八代。脸蛋热烫得能烧煮鸡蛋,也不知是被温泉浸泡的,还是被矛盾的情欲煎熬的,亦或是醒来后生出的莫名羞恼逼迫的。她暗暗咬牙,无意识地扭了扭身体,想要稳住有些散乱的心神。

  正在用食的赞布卓顿敏锐地察觉到怀里的轻微异样。垂眸看去,正好瞧见猪猡比之前更加红艳的脸蛋,冷鸷犀利的鹰眸瞬间漫上了一层不自知的爱怜。

  「乖猪,」他稍稍坐直身体,伸手撩开颊边的细辫子,抬起她贴靠在胸膛的脑袋,低低笑道,「醒了就该吃东西了。」

  在罗朱还有些晕乎茫然时,他的唇已经覆盖上她的嘴。温热的虫草茶液灌注进来,罗朱条件反射地吞咽到了肚子里。

  「好乖。」赞布卓顿拍拍她红烫烫的脸颊,轻声嘉奖,紧接着又哺喂进一口虫茶。

  罗朱几乎是训练有素地不断重复着吞咽动作,喝光了一壶虫茶,吃下了糜烂的牦牛肉、蔬菜和面食。等到她打出一个小小的饱嗝后,赞布卓顿停止了哺喂。他顺势缠着她的滑嫩小香舌嬉戏逗弄了好一会儿,把她口腔里的每个角落都扫荡数遍后,才恋恋不舍地抽出了舌。

  「乖猪,吃饱了吗?」粗砺的大掌在她胃部轻轻抚摸。

  脸上的红晕更深,温度更高。身体轻飘飘的,酥软软的,仿佛漫步在云端,说不出的舒适,连下身的酸软痛涨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嗯……」她抬头看着拥抱自己的男人,哼应似有若无,波光潋滟的眸子里迷离而茫然。

  凝视她的鹰眸深邃暗沉,有爱怜的光芒闪动。赭红丰润的唇瓣微微弯出个优美的弧度,男人味十足的性感下巴上印着一圈半弧形的暗红牙印,伤痕边缘的皮肉被温泉浸泡后,微微有些发白,却无损这张脸庞的英俊,反倒在狂霸尊傲的凌厉冷酷中添染一抹诱惑的暧昧旖旎。

  咬得这么深,恐怕会留下痕迹,那禽兽王岂不是被毁容了?她不是故意要咬那么狠的,只是当时痛到了极点,迫切地想找个东西咬一咬分担痛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咬他的胸膛或者脖子,而是选择了下巴来下口。难不成是那嵌了一道凹弧的下巴更顺眼顺嘴?她觉得胸口有些滞闷,脑袋越来越晕乎,混混沌沌地不能进行有效思考,看来是温泉泡得太久了。

  「起……起来……我要起来……难受……」她捂着发闷的胸口,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又软又腻。

  鹰眸里的爱怜更浓,流溢出一丝惊喜。这样柔顺乖巧,迷迷糊糊的猪猡真是越看越可爱,软腻的声音里还含着一点委屈的娇意,让他不由自主地就软了心肠。原来和她欢爱后再带她浸泡温泉会有这种惊喜效果?唔,被喜欢的女人撒娇的滋味……果真很美妙。

  「我抱你起来。」赞布卓顿亲亲她的花瓣圆唇,抱着她从水里站起。

  猪猡的身体不比他强悍,的确不能浸泡太久,不过出水后又很可能会冷到她,还得想个办法才行。残留在鹰眸中的情欲逐渐浓烈起来,他将她放平在池边铺着的厚软毡毯上,来回打量着。肉嫩嫩的滑腻身体泡得红通通的,像是裹染了情欲的潮红,显得分外娇艳诱人。眸子眯了眯,把她的两条滑嫩肉腿儿抬到臂弯,雄健火热的身躯小心地复上去,尽量不压到她的胸腹。

  他操控阳物从她莲房中退出,轻缓地挺送胯臀,只在龟头顶端碰触到闭合起来的娇嫩花心后就往后撤退。一个个灼热的吻落在红烫的迷糊小脸上,两只大手也不闲着,从圆润的肩头抚过,揉捏起高耸的乳房。抓揉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却也不同于原来的凶残粗暴。修长的手指捻住两颗娇嫩粉滑的乳珠,放轻力道地捏挤拉扯,用长着粗茧的指腹擦磨。不一会儿,粉嫩的可爱乳珠就凸挺涨大了,掌心里的乳房也涨大了几分,越发挺翘沈实。

  「嗯啊……王……嗯嗯嗯……王……王……」细碎的娇媚吟哦从花瓣圆唇中泄出。秀气的小眉尖仍旧会微微蹙起,但迷离失神的眸子里却没有了多少痛苦。那吟哦娇软娇娇的,迷蒙蒙的,像撒娇的初生小兽,勾得他心一阵阵发痒。恨不得立刻像马车中那样将她从里到外使劲蹂躏个遍,但偏偏那吟哦中的迷蒙娇气又让他心里生出不忍的怜惜。

  身下的女人是他喜欢的女人,也是第一个能勾起他怜惜的女人。虽然这种太过轻柔的力道让他完全不能尽兴,但他可以暂时忍耐一次,以奖励她此刻难得的乖顺娇软。专心于从实践中摸索取悦女人身体技巧的赞布卓顿没注意到他已经越来越习惯委屈自己,关注罗朱的感受了。

  当手指间的乳珠硬挺得好像两颗小石子时,他的吻蜿蜒而下,吻上罗朱烙着奴印和莲女印记的右肩头,接着一口咬住右乳的乳珠。一边回想某些书籍里的记载,一边对这颗乳珠吸吮亲舔,啃咬刮磨,不时张嘴将滑嫩的乳肉一并吞入口中大力吸吮。

  罗朱的脑袋在毡毯上不停地左右摇摆,口里咿呀媚叫不停。只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胸口被强劲的吸吮弄得又痛又麻,却又舒服到了极点,好像灵魂都快要被吸走了。没遭到禽兽王唇舌爱抚的左乳尖胀痛痒刺无比,强烈渴望着也能得到相同的爱抚。

  「左……嗯嗯……还有左边……」她忸怩地娇喘。手指插进赞布卓顿的发中,胸部难挨地微微往上挺起,搭在他臂弯间的双腿也晃荡起来。

  赞布卓顿低笑出声,顺着她的心意含住左边的乳珠吸玩,手指则捏着才从口中吐出的右乳珠,放肆地捏搓起来。既然乖猪已经动情了,那么他稍微使点劲,应该不会让她感觉太痛吧?

  「啊啊……王……好舒服……嗯嗯……好舒服……」罗朱扬起下巴媚声叹息,极致的渴望被满足,被大力吸吮的疼痛中是说不出的舒爽快慰。

  好舒服?赞布卓顿咬磨着口里的硬嫩乳珠,挑眉再三回味。似乎在马车里和乖猪欢爱时,并没有听到她冒出这三个字。唇角往右斜斜一勾,决定让她更舒服些。他停住下身的耸动,先用舌绕着乳珠转圈亲舔了一番,接着用双唇含住乳珠并乳晕用力吸咂,发出啧啧的声音,手指也不停歇地连连拉扯拨弄另一颗乳珠。果然,乖猪的叫声更淫浪了。

  酥麻的强劲电流夹着几丝尖锐的疼痛从胸口蔓延,迅速流蹿四肢百骸,罗朱浑身都抑制不住地轻颤起来。然而下身隐匿的火辣空虚却在胸部的火热爱抚中显露扩散,从子宫到甬道生出的瘙痒感越来越强烈,顺着尾椎直往骨髓里渗浸。

  第212章:温泉池的旖旎(二)

  「王……使劲……我……我要……使劲动嘛……」她嘟起红艳的花瓣圆唇,对体内火柱的蛰伏十分不满。额心竖纹绯红冶艳,眼眸里除了情欲还是情欲。双手揽着禽兽王的脖颈,两腿自动架到他的肩头,翘臀娴熟地挺耸抽抬,磨拭着静止的火柱。在密殿中被魔鬼法王和释迦闼修连续玩弄数天,她的身体已然学会了自主寻找快乐。

  听到那糯软无比的娇声哀求,赞布卓顿身子一僵,缓缓从她胸口抬起头。鹰眸里灼暗一片,他轻咬她柔嫩的唇瓣,邪狞低语:「乖猪,这可是你求我的,就算后面疼得快死了也得咬牙撑着。」

  「呜……求王使劲……我……我不怕死了……」罗朱回咬他的唇瓣,扭着身体娇声软求,还带了几分煎熬的暗哑泣声。

  「乖猪,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为了填满情欲饥渴,竟然连最畏惧的死亡都不怕了,简直就是头发情的淫荡母兽。白玛丹增会不会把你的身体调弄得太过头了?」他由着她在他唇上急切啮咬吸吮,吃吃哼笑,眸中邪光更胜,「不过,我非常喜欢。」话音刚落,腰臀猛地往前使劲一挺。

  罗朱「啊呀」一声似痛似乐地大叫,眼前一阵眩晕,身体被强劲的力道顶得往后退移了近乎半尺,胸腹偏下一点的地方倏地冒出一团硕大的凸起。宫颈被强行扩张绽开,坚硬火烫的巨物钻进子宫,重重地顶上娇嫩的宫膜,剧烈的酸麻疼痛从下身蔓延,奇异地缓解了渗进骨髓里的空虚和饥渴。

  「这大包好有趣。」赞布卓顿的火热大掌罩上那团凸起,隔着肉嫩嫩的粉滑皮肉捏握抚摸,唇角的笑意有种意味深长的淫邪,「乖猪,感受到了么?你的小莲花把我的阳物裹缠得又紧又密,还在不住地蠕动吸吮,像是贪婪饥饿的小嘴儿,到底是想吸出什么东西?嗯?」最后一个尾音沉沉厚厚的,弥漫着噬魂的性感,掌心对着那块凸起重重一压。

  「啊──」罗朱又痛又爽,失声尖叫,平躺的身体像落进沸水锅里的小虾般往上使劲弹动了一下,接着轻微抽搐颤抖起来。下身使力收缩,泌出大股滚热芬芳的蜜液,尽数浇淋在体内的火烫阳物上。

  赞布卓顿眉头轻皱,唇齿间泄出压抑的呻吟,五官呈现出几分扭曲。乖猪的小莲花把他咬得好紧,蠕缠的媚肉不但像是千万张小嘴吸吮,还像一团团娇嫩软滑的活物正不断地在阳物上起伏叠挤,汪汪滚热黏滑的蜜液浸泡着阳物,那种无与伦比的美妙刺激和滋味简直超乎了他的想像。

  铺天盖地的欲望瞬间席卷全身,他顾不得再逗弄她,双手钳住她的腰胯,挺摆腰臀抽动起来。最开始的速度并不快,只是次次都力道十足。赤黑色的阳物长根抽退到花嘴处,卷带出紧绞的嫣红媚肉和丝丝芬芳透明的蜜液。接着又狠狠地尽根没入,将花嘴边的小花唇连着翻出的媚肉一并卷带进去,捣开花心,冲撞上柔韧娇嫩的小莲房,使乖猪肉嘟嘟的胸腹上的大包消了又冒,冒了又消。

  「啊啊……坏……王坏了……王……要坏了……轻……轻点啊啊……」罗朱浑身打缠,黑曜石眼眸忽闭忽睁,泪光莹莹,花瓣圆唇半开,娇颤带泣的哀吟婉转勾魂。脑袋难忍地左右摇摆,双腿在禽兽王肩上时抬时绷,两手在身侧的毡毯上胡乱抓扯,舒然失措。高耸的丰嫩乳房随着妖娆扭摇的身体晃荡出一波波起伏的诱惑波浪,显然完全沉沦在了痛并快乐的情欲海洋中。

  「王可没有坏,乖猪又在胡乱哭嚷了。」赞布卓顿状似嗔怒地冷哼,「而且刚才才求我使劲,怎么转眼就让我轻点?你也太难伺候了吧?」他坏心地加重了顶撞力道,灼暗鹰眸在罗朱的胸腹和下身来回移扫,最后钉在两人的交合处,着魔地注视着。随着噗嗤不断的抽插淫靡水声,花道里的嫣红媚肉紧簇着慢慢加速的赤黑阳物在花嘴处时露时隐,丝丝透明蜜液沿媚红的花谷滑落毡毯,逐渐翻出白色泡沫,分外淫靡摄魂,勃发情欲。

  口里低吼一声,他陡然失控,两手放开罗朱的腰胯,改为抓住她架在自己肩头的两条小腿肚,凶狠地往下倾压到她的头侧,阳物疯狂地挺耸撞击起来,发出啪啪的响亮的肉体拍击声。

  狂暴残忍的猛抽使罗朱啊啊地连声浪叫,甬道拚命地紧缩抵御,动情的甜蜜爱液滚滚冒涌,极致的痛和极致的快慰在瞬间攫获了她的全部灵肉。泪水从眼角狂奔而出,流进鬓发中与汗水湿黏成一片,似悲似苦,似嗔似怨的神情令人琢磨不清她到底是痛苦还是欢愉。

  赞布卓顿没有片刻停顿,额头突起数根青筋,汗水不断地滴落在罗朱情红遍染,莹汗涔涔的肉嫩身体上,像是一朵沾染了朝露和粉霞的迷人格桑花。鹰眸眯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闷声低喝,雄腰猛挺,大开大合地奋勇驰骋开拓,将那团娇嫩的花心顶撞磨蹭得不住痉挛颤抖,无助地开开合合,任由阳物侵略蹂躏。

  「嗯……乖猪……你的身体好美好紧……吸夹得我好舒服……快要登入极乐……极乐世界了……」他一边用力地抽动,一边低头叼住她晃荡的艳红乳尖轮流使劲吸咬,「乖猪,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给你!啊……乖猪,别夹太紧了!」低压暗沉的欢愉咆哮响起,他用尽全力地撞击着罗朱,任凭罗朱的双手在他肩背上抓抠,始终不肯歇息半分。

  在这样密集狂猛,毫无半点间隙的抽插下,罗朱小巧的脚趾和秀美的十指都蜷曲起来,身体的颤抖加剧,甬道和子宫一起疯狂痉挛。她拚命地缠抱住禽兽王,瞳仁微微上翻,断气似的喊着:「啊……王……不行了……我不行了……到了……到了啊……要死了……死了……啊呀──」

  随着她歇斯底里的叫嚷,赞布卓顿只觉好大一股浓烫的液体接连不断地从莲房中喷出,溅进肉锥上的小孔,冲刷着整个阳物。巨大的酥麻从尾椎迅速攀升后脑,全身似乎都被这种极乐麻痺了。他仰头嘶吼一声,索性放开精关,臀肌抽搐着将所有的炙滚岩浆喷射出去。

  「啊──啊──烫死了!」罗朱直着脖子高声媚叫,浑身僵直紧绷,眼前白光闪掠,被滚烫有力的岩浆迅速推到更强劲的高潮中,过多快慰也让她承受不住地陷入了甜美的眩晕中。

  赞布卓顿喷射后便将整个身躯覆压在了罗朱肉嫩的滑腻娇躯上,埋首在她鬓边粗喘了好一会儿,才从癫狂的畅美中回过神来。他一翻身,让罗朱压在他身上,扣着她的后脑缠绵悱恻地热吻,久久才意犹未尽地分离。

  「乖猪,我抱你再泡泡温泉。」他神情餍足,搂着她重新滑进池中,下身仍然与她紧紧相连,片刻也不愿分开。

  「唔……」罗朱梦呓似的应了一声。浑身绵软酥麻地瘫在赞布卓顿怀里,神思昏沈,几分倦意涌来,眼皮不由微微阖上,她这样的依赖和柔顺恰恰拨动了隐匿在禽兽王心底的那根柔软情弦。

  赞布卓顿目中柔光涟涟,再没有继续挑逗轻薄她。他抽出阳物,单臂轻揽着她,让她舒适而安心地倚靠在胸膛上阖眼休憩。拎起酒壶自行斟满一杯酒,慢慢浅酌,回味着与猪猡欢爱的美妙滋味。

  第213章:温泉池的旖旎(三)

  释迦闼修赶到时,弥漫在温泉池边的情欲气息已经随着瓢荡的微暖水雾消失得差不多了。

  他将四周半卷的水晶帘子逐一放下,顿时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空间。薄薄的水雾只能从水晶珠帘的缝隙间缓慢透出,外面清寒的气流也被无形阻隔,帘内的温度略略上升了两分,也朦胧了几分。顶盖中间浮雕着三朵银底金边莲花,中间莲蓬的莲子全是小指大的夜明珠,柔和的珠光倾洒下来,让七八平米的狭小空间无端多出几分暖昧旖旎。

  放下水晶帘子后,释迦闼修双膝跪在赞布卓顿的左手边,恭敬地为他斟满了酒杯。

  一股浓郁纯冽的酒香迅速发散到空气中,闻之沁脾欲醉。这酒是中原商人进献的新酿竹叶青,据说借鉴了元人的制酒方法。色泽依旧金黄带绿,纯净透明,喝起来柔和中带着微微的香甜,但酒劲与原来相比则要烈上许多,几乎能媲美元人自酿的烈烧酒。在那么多种上佳贡酒中,冷酷骁勇的王独独偏爱这种柔和略带香甜口味的醇厚美酒,实在与他的形象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此刻,在缭绕的薄淡水雾中,王端杯斜倚池边,神情缱蜷餍足,鹰眸闲适慵懒。几缕湿漉漉的棕黑长发比干燥时要卷曲几分,轻轻贴着他的面颊,垂落在他强健宽阔的膛上,柔化了几许凌厉冷酷,整个人竟与杯中的竹叶青无比相衬。而能让他有这种改变的,无疑正是软靠在他怀中阖目休憩的小猪猡。

  「烈,下水把猪猡洗刷干净。」

  正要不露声色地朝小猪猡打量过去,王暗哑低厚的声音在耳边淡淡响起。他一怔,难言的复杂滋味蓦然涌上心头。

  「是。」他迅速卸掉武器,脱去衣袍、皮靴及所有饰物,浑身上下只着了一条菲薄的雪色绸缎里裤跨进池中。小心翼翼地从王手中接过憩睡的小猪猡,拥着那具肉嫩嫩的粉滑身体,复杂不堪的心顿时只剩下沉甸甸的满足和恍若没有边际的怜爱疼宠。

  小猪猡额心的竖纹胎记变得十分浅淡,眉梢眼角处却犹带倦怠春意。脸蛋红艳欲滴,湿漉漉的浓密长睫好似停歇的蝶翼,在嫩如凝脂的小脸上投下两道浅浅的阴影。花瓣圆唇肿胀破皮,红嫩瑰丽。裸露在水面的脖颈和肩背上烙着玫瑰色的红印和浅浅的齿痕,呈现出一副被男人彻底疼爱过的模样。

  他抱着小猪猡略略与王隔开距离,坐倚到王右侧的池边,伸手从散落在池岸的衣袍中掏出一小拳头大的紫檀木小罐,拧开盖子,挖出一大坨透明的淡粉色药膏,轻轻涂抹在小猪猡的脖颈上。粗糙的掌心逐渐炙热起来,贴着涂抹了药膏的秀美脖颈缓慢游移揉按。

  「这又是法王调制的东西?」赞布卓顿浸在水中,侧身斜趴在池边,头闲适地枕着右臂,看着释迦闼修的举动。

  「是。法王说用丑陋虫子调制的药膏效力是最强的。」释迦闼修如实回着.手里并没有慢下一分。揉按的力道恰当好处地掌控在既不会弄疼小猪猡,打搅她的睡梦,又能最大发挥药效的程度。而这种伺候女人的精细活绝不是王小心放轻力道就能做到的,还必须具备一定的医理学识和技能,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王其实也算拥有自知之明的美德。

  赞布卓顿鼻中发出一声冷嗤,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酒杯,眼帘微微垂落,掩住鹰眸:「丑陋的虫子不是被那个不省心的东西视为宝贝吗?他舍得送给法王调药?」

  「他当然舍得。那两个月里,法王调弄猪猡的身体时,一旦需要用上虫子,他可是没有一丁点皱眉和不舍。」释迦闼修的语气渐渐轻松起来,在不知道与王拥有同母血脉之前,他和王之间便是亦君亦友,有时也会将恭谨放到一边,与王随调笑两句。当两人的血亲关系被法王捅破后,虽然他与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维持原本的君臣关系。但事实上,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着。尤其当两人共同拥有小猪猡后,这改变更大更快,只是他和王都心宣不照地沉默不言。最终结局是好是坏,他无从得知。不过无论哪种情况,他都欣然接受。

  「哼,小小年纪就心思不纯,贪恋美色。」赞布卓顿不屑地冷哼。抬起下巴,喝干了酒。丢开酒杯,将精美的酒壶拎在手里把玩。

  释迦闼修没有接话,手掌揉按过罗朱的肩背后,又挖出两团药膏,涂抹到她的两个乳房上。药膏遇水后需等一炷香工夫后才会逐渐融化,在这不短的时间中,小猪猡的肌肤能够将药效充分吸收。

  他自后捧起她的乳房,在水中揉按起来。透过明澈的浅碧色水液,能清楚地看到小猪猡的丰挺乳房上也布满了玫魂色红印和浅密齿痕。顶端的乳珠被躏摧残得又红又肿,娇嫩的表皮甚至还有些微破损。不好好敷药的话,至少两天都不能穿戴衣物。手掌里的乳团娇弹滑软,手感绝佳,一股热流从心口迅速蹿至小腹,阳物不由自主地滚硬起来,隔着宽松的里裤,紧紧贴在小猪猡的臀下。要是没有王在旁边观摩,他指不定已经对小猪猡肆意轻薄起来了。

  暗暗深吸一口气,按捺下跳跃的情欲火焰。大掌从小猪猡的乳房上揉按到她的胸腹,接着落在肉凸的小腹上。小腹上印着五个紫红色的指印,比往日还要外凸些,摸着虽然很是嫩滑,却没有往日的柔绵,变得微硬,像是被灌满了东西。

  他的手指叠上那五个指印,掌心下正是女人子宫的位置,看情形王又威胁小猪猡了。暗色长眸里立刻掠过一抹心疼,手上的动作不由轻柔了许多。

  「烈,力道太轻的话是压不出我射进猪猡莲房里的阳精的。」赞布卓顿似笑非笑地睨他,「你得把猪猡里里外外都清洗干净。」

  「是。」释迦闼修沉声应道,恢复了手里的力度。

  赞布卓顿无声地勾勾嘴角,翻转身体,头仰靠池边。左手高举酒壶,闭上眼,酒液淅淅沥沥地往嘴里倾倒。甘醇透明的黄绿酒液大部分流进了口中,小部分则从嘴里扑溅淌溢出来,濡湿了整个下巴。

  下巴上的牙痕因酒液的刺激生出些疼痛,他回忆起猪猡在马车里咬上他的狠劲。那时,她的确是痛极了吧?明知她痛,他却没法收手。她是他喜欢上的女人,是他的奴隶,再痛也必须学会适应他的欲望。事实证明只要咬牙熬过最初的痛苦,他也能给予她女人的癫狂快乐,而不是让她畏惧的死亡。把猪猡的身体调弄得弹韧而敏,恐怕也是白玛丹增做的最令他舒心的一件事了,唯一遗憾的就是要与两个男人共享猪猡。

  白玛丹增撇去不谈,烈·释迦闼修是真真切切地喜欢着猪猡的。这是他第一次观看烈为猪猡洗浴,粗犷英武的面鹿上狰狞残佞尽收,深暗的长眸里涌动着化不开的柔情,嘴角的酷厉被宠溺的微笑取代,活活就是个醉入爱河的痴傻男人。哪还有半点血腥修罗的模样和气势?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表情一直是笑着的吧?

  甘醇的液体从喉咙徐徐滑落,柔和的微甜中有丝冰凉的灼意。自从讨厌的白玛丹增将他和烈的血亲关系说破破后,虽然他们依旧选择维持原本的君臣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之间在悄悄改变着。他对烈加深了防范和猜忌,却最终松口允诺与他共享猪猡。原本的打算是用他喜欢的女人将他的忠诚牢牢掌控在手中。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当看到烈对猪猡流露出的温柔爱意时,他对他的防范和猜忌就会减弱。一边嫉妒着,一边不经意地想起,这个男人不仅是忠诚守护了他二十年的臣下,也是与他同母的血缘兄弟。

  同父的血缘兄弟他杀了许多,还没有杀过一个同母的血缘兄弟。王者有时太过寂寞了,隐隐的,他竟不太想打破这个戒律。而且他自诩可以确保猪猡命无虞,却深知自己永远无法做到像烈一样精细伺候。猪猡是个娇气别扭的女人,心思重,脾气倔,子淡,他身为古格王者,很多时候会无暇顾及到她。或许,留烈在她身边随时伺候,随时监视,是个不错的选择。

  烈,我允许你我兄弟共享喜欢的女人,但你最好别辜负我难得生出的仁慈。

  第214章:温泉池的旖旎(四)

  释迦闼修见小猪猡小上腹的指印消失得差不多后,便抱着她从水中站起。将小猪猡的上半身轻轻放躺到毡毯上,拉过自己干燥的衣袍盖在她身上,在水里捉住她的一条肉腿儿,从脚趾开始,合着药膏慢慢往上揉按。

  哗啦的出水声打扰了赞布卓顿的冥思,也引来他的侧目。

  无数道水流顺着烈裸露的黝黑上身蜿蜒流淌,在柔和的珠光中折射出晶莹的光芒。微卷乌发半干半湿,桀骜不驯地凌散于肩。那贲张的肌肉块块分明刚健,起伏的钱条流畅优雅,同时又兼其了狂野性感。身上数道或深或浅、或长或短的伤痕印记彰显著一个博巴武士的忠诚和荣耀,也使面前的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嗜血的残冷杀戾。

  烈身上的伤痕极大一部分是小时候为了保护他而受的,胸腹下方那道几乎横贯身体的最长的细窄伤痕曾令烈在死亡线上昏迷挣扎了十几天,养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床走动。而那时,烈还只是个刚满八岁的孩童。

  赞布卓顿静静地注视着这个陪伴了他二十年的臣下,这个同母兄长,眸色深暗得好似万年不见天日的渊水。

  即使没有转头,释迦闼修也能清楚地感知到王正注视他。投射过来的两道视线淡漠得好像没有丝毫感情,然而仔细辨析,淡漠的背后又似乎潜藏了错综复杂的情绪。

  心底轻轻一笑,他将揉按妥当的肉腿放回水中,捞起另一条肉腿继续专注地揉按。他只认定自己忠诚守护的职责,并不在乎王怎么看他、猜忌他。七年前,他就留下了烈·干罗纳和烈·坤罗达两个值得骄傲的后代,自己这条命是生是死,说实在的,他真的不在意。身为臣下,王需要他死,他便心甘情愿地赴死。需要他活,他便好好地活着守护王。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留恋不舍,就是揉按在手里的小猪猡了。单单作为一个男人,他想陪她一辈子,陪她经历无数个六道轮回。

  揉按完两条肉腿儿,他将小猪猡的身体往池中挪了挪,让她的肉臀刚好躺在池边。再把双手仔细洗净,重新挖了一坨药膏涂染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上。轻轻分开小猪猡的双腿,温柔的长眸瞬间暗了暗。

  浅碧色的池水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蒋漾,一波波地漫过池边,冲刷着小猪猡的腿心。俏嫩媚红的花蒂从薄薄的粉皮中冒出圆滑的头顶,好似害羞的姑娘般可爱迷人。花瓣娇艳肿胀,水嫩莹润,微微往两侧分离,露出遮掩的花嘴。此时的小花嘴不是平日见到的窄小细缝,它又红又肿,从花道里翻出的红嫩媚肉还没有收缩回去,在花嘴处形成一朵淫靡诱惑的小肉花。靡丽滑嫩的嫣红肉花紧紧团簇,中间几乎看不见的小孔流溢出一丝乳白,仿若正在艰难吐蜜,释迦闼修站起身后,池边的水液只淹到大处。原本还能勉强控制阳物,让它不至于太过勃发,引起王的注意。现在却不行了,在这种极度考验男人定力的极致诱惑下,他看得口干舌燥,额头冒汗,下身的阳物遽然膨胀得更加粗长,将湿漉漉的菲薄里裤直直顶了起来,高翘翘地冒出水面。赞布卓顿是从侧面看过去的,被罗朱的大一挡,自然没有看到那种极致诱惑。不过,他却把释迦闼修的身体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唇角恶意地弯起,淡淡提醒道:「烈,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把猪猡体内的阳精清洗干净。」

  「……是。」释迦闼修咬牙应道,强压下舔吮的强烈渴欲,眸子里滑过一丝尴尬。他敢百分之百地肯定,王是故意出声提醒的。呼——他缓缓吐出一口热烫的浊气,稳了稳心神。涂着药膏的手指抚摸上小猪猡娇嫩的花瓣,细致地揉捏。

  他尽量保持着半个医者的心态,在嫩花瓣消肿之后,不敢多做流莲,涂着药膏的手指轻巧地挤开紧簇的肉花中心,慢慢往里探入。微微撑开的膣壁媚肉褶皱又滑又嫩,层层叠叠地紧紧绞缠住他的手指,不住地蠕动收缩,酥麻的销魂感从指尖传出,下身阳物饱胀得发疼,但他却不能做丝毫的纾解。

  左手复上小猪猡的肉凸小腹,轻缓地揉动按压,探进花道的两根手指曲起,在里面抽送挖掏,母指没入花道口,将紧黏两指的花嘴微微扯开,一缕缕白浊含混着透明芬芳的蜜液流了出来,融进淡碧色的池水中。蒋漾的温热水液也顺着撑开的小缝随他抽动的手指钻进花道,在里面涌动冲洗,将更多的白浊黏液流带出来……

  罗朱再是疲倦死睡,也被这样淫邪的亵弄给弄醒了。张眼看见的是三朵浮雕的银底金边莲花,瞳孔骤然被光线刺激,又倏地闭上。耳边清晰地听到男人有些粗重的深长呼吸,小腹里的饱涨感逐渐消失,有手指在身体里不断抽动挖掏,弄出兹兹的淫荡水声。整个下身都暖烘烘的,麻麻的,难以言喻的舒适让她瘫软慵懒得什么都不愿去思考,只想永远沉沦在这种舒意麻热中。突然,体内的手指触碰到甬道某处的嫩肉,一道极强的电流飞速蹿出。她蓦地睁眼,身体往上弹了弹,娇媚的呻吟旋而婉转泻出。赞布卓顿幸灾乐祸地欣赏着释迦闼修汗流浃背的竭力隐忍,同样身为男人,他自然深知这是一种多么痛苦的忍耐和折磨。以往烈为猪猡洗浴时,乘他不在旁边不知大肆轻薄了猪猡多少次。虽然那时他的回避是故意给烈制造轻薄的机会,意图让他对猪猡迷恋更深,更易为他掌控,但此刻回想起来,心里就止不住泛出淡淡酸意和后悔。

  突然,他看见猪猡的身体抽搐似的弹动一下,接着听到了断断续续的软娇呻吟,小腹顿时一热。他不再戏瞧释迦闼修的苦苦煎熬,从水里冒出,拎着酒壶坐到罗朱身边,笑吟吟的俯视她:「乖猪,被烈弄醒了啊。」

  一句话,让罗朱立时明白了此刻正在亵玩她身体的男人是凶兽释迦闼修。这些不要脸的禽兽魔鬼,从来就没将她当成个人来对待,凌虐、折磨、淫辱依次上阵,如果她不是拥有着强大的心理承受力,早已经在清醒时抹脖子上吊,咬舌自尽了。

  在体内肆虐的手指锲而不舍地对着那团最敏感的小肉戳弄揉按,强劲的酥麻电流连绵不绝地蹿出,身体逐渐烧灼起来。她颤抖地媚声叫喊,大腿主动分得更开,好让体内的手指能往更深处插入。两条小腿在水中蹋伸不断,拍击起朵朵水花。

  「乖猪,来,喝些酒,你会更舒服。」赞布卓顿不怎么喜欢看到她在释迦闼修的手中迷离失神地欢叫颤抖。遂含了一口酒低头封住她的唇,堵住所有的欢喻娇吟。

  「唔唔……唔……」罗朱喉间哼吟,毫无反抗力地被迫看下微甜的纯冽美酒。

  赞布卓顿又接连灌喂了好几口,几乎将剩在壶中的小半壶竹叶青全喂给了罗朱。他扔掉空了的酒壶,捧着她的脸深深地狂吻起来。释迦闼修也加快了手里的速度,修长的指尖用力深入,抵着娇嫩的花心刮搔磨转。花道里的媚肉将他的手指越咬越紧,花心开始瑟缩膨胀。片刻,紧裹的媚肉发出剧烈痉挛,花心在指尖的一个顶入中刹那绽开,大股大股的滚热蜜液带着宫里残余的阳精喷涌而出。两指用力撑开挛收缩的媚肉,让汹涌的蜜液从缝隙中汩汩流出,空气中霎时飘荡着浓郁的情液他终于忍不住跪在池中,头埋到小猪猡的腿间狂猛地吸食亲舔,另一只手则迅速解开裤带,握着炙烫饱胀得惊人的阳物在水里套弄起来。淡碧色的水液动荡不堪,水中麋乱的激狂动作若隐若现。

  这时,赞布卓顿缓缓抬起头,沉沉眸光落在埋首在猪猡腿间舔吮得喷然有声的男人头颅,邪邪一笑。忽地将毡毯上陷入高潮眩晕中的罗朱扯抱起来,轻轻抛入水池中。

  哗啦——重物的骤落使池水溅起三尺多高的冰花。他紧跟着快速跨入池中,于罗朱扑腾挣扎之前,拎着她的肉嫩身体在水里草草来回漂洗数下后,捞起她跨步出池。从浴架上取下干燥的棉布,将两人身上的水液大致揩干,又穿上干净的里衣裤,这才唤侯在暗道洞室的侍女入帘伺候。

  释迦闼修的头埋搁在湿漉漉的毡毯上,一声不吭,掩在水里的动作却越发激烈。当池岸上的悉索声全部消失后,他耸动的身体突然僵住,喉间溢出一声野兽的兴奋低嗥,接着颤栗起来,晃动出一圈又一圈细密的波纹。过了好一会儿,他停止了颤栗,懒洋洋地翻过身,闭目靠躺池边,胸膛在紊乱急促的喘息中有力起伏。

  呼吸逐渐归于平稳,他慢慢张开眼,冒出一声似讽非讽的粗莽哼笑。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觉得他吃醋的行为就像孩童般幼稚可笑么?这样子,哪儿还有半点平日的英睿冷酷。

  第215章:醉酒的猪猡(一)

  喜欢的女人像头温驯的羔羊般爱娇软绵地蜷曲在怀中,温热的乳甜清茶芳息轻轻吹拂在脖颈边,的,如同柔转的羽毛拂过,将他的心挠成一片柔软,恶意捉弄烈带来的几分快意被满涨得快要滴出来的怜爱淹没。赞布卓顿只觉身体腾起几丝燥意,脚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再转过一个弯就是冬宫寝殿,埋首在脖颈边的温驯女人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当着守卫在暗道里的若干恃卫和尾随在后面的几个侍女的面,以近乎命令的口吻对他大声说道:「王,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路。」

  他错愕地停住脚步,腔里的柔软和怜爱霎时不翼而飞。面色阴沉地盯着这个突然间吃了豹子胆的女人,淡淡指出:「你没穿鞋。」

  「那叫银猊来驮我,反正我就不要你抱!」罗朱丝毫没被男人突如其来的阴沉吓住,粗鲁地打了个溢着酒香的小嗝,大声驳斥回去。

  鹰眸倏地眯起,冷鸷的锐利森光化成数支利箭,嗖嗖射向罗朱。揽抱的手臂越收越紧,把她箍得百髂欲裂。

  「哎呦,好痛!好痛!」她皱眉痛叫,恼恨地用手捶打赞布卓顿的肩膀,同时撒泼地扯着嗓子大声嘶喊,「我就要银猊驮!就要银猊驮!银猊!银猊!银猊——」一声比一声尖利的声音回荡在暗道中,能震聋人的耳朵。肉嫩嫩的身体更是在他怀中奋力挣扎,急欲逃脱痛苦的桎梏。

  嗷——随着她的嘶声叫喊,暗道另一处响起沉闷如雷的嗥叫,一道银灰色的剽悍影子从转角处蓦然跃出。乍见到在赞布卓顿怀中挣扎叫喊的粉肉嫩东西时,凶残沉静的蓝色三角吊眼顿时熠熠生辉。猩红的长舌从利牙遍生的粗筒獒嘴中伸出,银灰色的菊花尾讨好地用力摇摆,喉间狺狺有声,欢欣雀跃地绕着赞布卓顿打转,不住地用狰狞硕大的獒头蹭磨他的裤腿。

  「银猊,驮我!驮我!」看见银猊应声出现。罗朱的情绪更加高昂,扭动得也越发厉害。上身一次次地欲往下弯,又一次次地被赞布卓顿的手臂拦住。

  「坏蛋!坏蛋!我要骑银猊!不准抱我!」她忿忿不平地在他面前举起拳头用力摇晃,黑曜石大眼半眯,凶狠地威胁道,「再抱我,我就使劲打你!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找妈!」花瓣圆唇中喷出的热暖气息中含着浓郁的竹叶青酒香,黑曜石大眼乍一看明亮如星,细细看去却带着迷离痴然,双颊罩着两团极不正常的酡红,这女人明显是醉酒了。

  赞布卓顿有一瞬间的哑然,当时他给猪猡哺酒时,并没有想太多。后来她在高潮中眩晕过去后,被猛然丢进水里也软绵绵地不知道挣扎。侍女伺候她穿衣,给她烘发的整个过程中,她的眼皮一直耷拉着,似乎什么都浑然不觉。他以为她是体力不支地又昏睡过去了,却没想到眼看着要进入寝殿时,这女人生龙活虎地发起了酒疯。

  他好像只给她灌了小半壶酒,而且哺喂时还有一部分是流进了他的肚子里。这也能醉?!疑惑间,他突然想起他灌的是中原商人借鉴大元人的制酒技术新酿的竹叶青。除了口感更加醇厚柔和外,那后续酒劲烈了不止十倍。难怪这女人会突然像炸毛的小兽,不要命地朝他挑衅。哼,果然,她所有的温驯不过都是虚假的面具,骨子里依旧是张牙舞爪的檗骜。

  这不,趁着酒兴就全爆发出来了。

  见抱着自己的讨厌男人只顾盯着她,久久不出声。罗朱胆从酒中起,怒从胆边生,二话不说,一拳直奔赞布卓顿的左眼。

  有幸旁观的侍卫和侍女惊得倒抽一口冷气。这个由獒奴变成莲女的女人冲王挑衅地胡乱叫嚷也就算了,竟然还敢真的向王挥出拳头,犯下不敬大罪!是,他们都看出这女人醉酒了,但是醉酒绝不可能成为脱罪宽恕的理由,但愿王不会将她活活撕成两半。

  赞布卓顿将头往右一偏,轻松地躲过那个对他而言没什么杀伤力的粉肉嫩拳头,心里却漫上几分恼怒。就真的这么想逃离他的怀抱?在酒中忘却死亡威胁后,竟朝他挥拳相向。

  眼见一拳落空,罗朱的花瓣圆唇扁了扁,居然哇地一声哭号起来。

  「我不要王抱!哇哇,不要王抱,不要王抱!哇哇,我要骑银猊!哇哇,要骑银猊!」

  她像孩子般委屈地哭喊,口里说着不要王抱,双手却搂着赞布卓顿的脖颈,将泪水横流的脸蛋依偎到他的颈窝处。然后,哭号几声,咬他一口,再哭号几声,再咬他一口。如此诡异的举动不但看傻了一众侍卫和侍女,也弄懵了赞布卓顿。

  阴鸷沉冷从他脸上褪去,眉宇间似恼非恼,似笑非笑,神情异常复杂。想惩戒她的违逆不敬吧,她哭喊得像个委屈孩童。想怜惜她的眼泪吧,那口小牙又在他脖颈上作祟。一口口啮咬虽然不如咬他下巴时凶狠见血,但也实实在在地有些刺痛,足见这女人内心深处时时刻刻不是想着逃离他,就是想着揍他、咬他,更要命的是滴溅在颈寓处的濡湿热泪与含了一分的刺痛交织在一起,勾出了他的欲望,直想将怀里的肉嫩身体给揉进骨头里。算了,和撒酒疯的人是讲不清道理的。他也怕自己突然失控,伤到猪猡。忍了忍,最终憋闷地决定后退一步。

  「别咬了,让你骑就是。」他隐忍地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她的脑袋,用脚踢了踢还在蹭裤腿的银猊。

  「嗷呜——」银猊欢叫一声,会意地掉转身体,摆好姿势。

  醉酒的人虽然不会察言观色,但能听懂人话。所以罗朱一见目的达成,立刻收声收嘴,抹把眼泪,发出「耶」的胜利欢呼。而她进一步表示兴奋的举措就是抱着赞布卓顿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吧唧地狂亲几口,留下濡湿的口水痕迹。

  赞布卓顿被她的主动亲吻弄得心头一震,待回过神来正要扣住她的脑袋激吻过去时,怀里的女人早已扭转了身体,努力地弯下上身往银猊背上探去。

  撒酒疯的死猪猡!如剑眉峰挑出几许阴戾,他狠狠挫牙,唇抿成一条冷厉的直线。竭力压住把肉嫩身体摔地上的冲动,弯腰将她放在了银猊背上。

  「嘻嘻,谢谢王。」那在银猊背上坐稳的死猪猡突然仰头朝他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娇憨笑容,瞬间攫获了他的呼吸。

  笑容转眼即逝,猪猡迅速扭过头,搂着银猊的獒头,嘿嘿怪笑道:「银猊,回宫。」双腿在银猊腹间一,像骑马一样喝着「驾——驾——」声,催促银猊往暗道前方奔去,转眼就拐进了转角。

  赞布卓顿深深吸气,再深深吐气,纾解着口的窒息感。鹰眸时而晦暗阴沉,时而欣喜灼亮,变幻莫测。脚下如风般疾步追出。该死的,那头醉酒的死猪猡到底能不能抓紧银猊?

  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

  遗留在暗道中的侍卫和侍女已经惊掉一地下巴,完全石化了。刚才他们看到的那个阴晴不定却又对女人万般容忍的男人真的是王?!怎么可能会是冷酷残暴的王?!就算王宫里上至大相,下至宫奴,人人都知晓了王对那个叫猪猡的女奴感情不一般。但当亲眼看见时,还是会被这份太过迥异他人的特殊对待惊吓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叫猪猡的女奴,呃,现在该称为莲女了,何其幸运,又何其不幸,居然博得了王的喜爱。

  第216章:醉酒的猪猡(二)

  「我不要进去!哇哇,我不要进去!哇哇,不进不进就不进!哇哇——」

  刚拐过转角,就听见惊天动地的鬼哭神号。赞布卓顿的心重重一拧,熟悉的憋闷感又涌了上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完暗道,一眼就看见死猪猡正头朝外地趴伏在寝殿门口嚎哭不止。

  她像只乌龟似的匍匐在铺着青白玉石板的地上,一张酡红小脸再度泪水涛沱。双拚命地往后蹬踢,双手则努力地向前扑腾,一次、两次、三次……半寸也没移动。因为银猊正稳稳地蹲坐在她的腰臀上,另还有一头雪豹踩压在她的肩背处,一头雪豹踩压在她的大上。三头猛兽的联合压制让她所有的挣扎变成徒劳,只有扯着嗓子的哭喊尖锐得令人心烦意乱。

  驻守在寝宫外的几个侍卫虽然身体笔挺如常,但冷肃的面颊肌肉微微抽搐,眉心间都带着一丝忍耐的暴躁,似乎亟欲将死猪猡的嘴巴堵上,或者……直接将她敲晕。

  眉峰下意识地皱起,额角隐隐有些抽疼。他突然觉得猪猡往日让他厌恶的沉寂无声比起这醉酒后的幼稚聒噪哭号……竟是无比的可爱顺心。

  「哇哇,我不要进去!会死的!会死的!哇哇,我不要死!哇哇,我不要死不要死!」

  尖锐的号哭继续摧残着在场所有人和猛兽的听觉神经。看见伟大的王来了,人和兽都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王。」几个侍卫立刻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他点点头,示意他们起来,同时也对压制在罗朱身上的三头猛兽挥了挥手。

  两头雪豹一得示意,迅速放开爪子,像是逃命般一溜烟蹿进暗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显是被尖锐的哭号惊吓了。银猊冲赞布卓顿低嗥一声,凶残的三角吊眼里浮着几丝无奈和一丝狠辣,厚实毛茸的爪子在罗朱的臀上拍了拍,这才慢吞吞地从她身上走下来。

  它刚一下来,罗朱就四肢交替,飞快地往前爬动。只是才爬了几步,一只大手便精准地捉住了她的袍子后领,随即将她整个人像拎小鸡般悬空拎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哇哇,我不进去!我不要死!哇哇——」她在空中使劲晃动挣扎,手脚全朝赞布卓顿身上招呼过去。

  微眯的鹰眸冷鸷无比,赞布卓顿平平伸直手臂,拎她远离自己。手腕忽轻忽重地连续抖动,直将她抖得头晕脑胀,四肢散架,中气十足的哭喊变得断续零散,最后好似条鱼干一样有气无力地挂在他手上可怜兮兮地抽噎方才住手。银猊建议揍猪猡的肉臀以惩罚她的不驯,但他的手劲稍不注意就会打伤她,思来想去还是这样拎着她抖动是比较安全的惩罚方式。

  「呜……我不要……呜呜……我不要进去……呜呜……不要……」尖锐刺耳的哭号没了,激烈的挣扎也没有,取代的是受尽了委屈,饱含了恐惧的低软呜咽,如一头濒临绝境的失去了抵抗力的小兽,哀哀地哭酸哭痛了赞布卓顿的口。

  「嗷——」银猊围着罗朱转了两圈,仰头轻轻蹭动她的身子,不时伸舌舔舔她垂在身侧的肉嫩小手,三角吊眼里似乎闪动着心疼和懊悔。

  赞布卓顿和挂在手上呜咽的小鱼干僵持了片刻,熬不过腔里针扎似的酸痛,妥协地收臂将她抱在了怀里。

  「乖猪,你喝醉了,我带你去睡觉。」他轻轻拍着她抽动的后背,尽量将声音放柔。

  「我没喝酒……没醉!」罗朱抽噎着,口齿清晰地坚定驳回他的提议。被泪水洗濯过的眸子黑白分明,水意朦胧,迷离痴然浓了许多。酒晕从湿润的脸颊扩散到眼角眉梢,恍若涂染了一层胭脂,娇俏中潜藏着一丝冶艳风情。在遭到一顿狂抖惩罚后,虽然身体险些抖散了架,但酒意也给全面抖涌了出来。理智什么的,被酒劲吞噬得连渣都不剩,只余最原始最真实的本能和疯癫的酒兴。

  赞布卓顿用指腹拭去悬挂在她睫毛上的泪珠,摩挲着她晕红的脸蛋,诱哄道:「乖猪,天黑了,没醉也该睡觉了。」

  「不去里面睡。」罗朱还是抽噎摇头,双手紧紧地捉着他的袍襟,面朝寝殿的小脸和大眼都露出几分戒备与惊恐。

  「为什么?」赞布卓顿将她的戒备和惊恐全看在眼中,眉眼不动地柔声问道。

  「那里面是凶宅,有怨鬼,不能住人。我亲眼看到好多人惨死,鲜红鲜红的血把毯子都浸透了,又腥又臭,闻着就想吐。」罗朱边说边应景地发出一声满带酒香的干呕,又继续哽哂道,「而且里面的地毯睡着好冷,身体都冻成冰了。还有……呜呜……王会用链子把我像狗一样拴起来,弄得我很痛很痛,流很多很多血,呜呜,我不要被他杀死!不要死!不要当怨鬼!呜呜……我不要待在王宫里……呜呜……我要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双手脱开赞布卓顿的袍襟,抱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颈寓中害怕地小声哭泣。

  以往猪猡的颤抖总会让他生出凌虐躏的欲望,但这一次抱着她,感受到她的颤抖,他的心却狠狠地疼了,后悔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酸疼的腔。他从不知道在猪猡惯常的沉寂静默背后埋压着如此深的脆弱与恐惧。最初吸引他目光的本是她身上所具有的寻常女人难及的隐忍、坚韧和勇悍。但此刻,他宁可她没有这样的隐忍、坚韧和勇悍,因为一个天生柔弱的女人只有在无人可依、无人关爱的情况下才会变得强悍,甚至比一般男人还强悍。

  「不准走。」他抱紧她颤抖的身体,暗哑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刚硬,「乖猪,别怕,里面没有怨鬼的。王以后不会让你睡毯子,不会用链子拴你,也不会弄得你很痛很痛,更不会让你流很多很多血。你乖乖地留在王身边,他会很疼很疼你的。」他没办法保证不会在她面前杀人,但其余的,他能够保证。从今以后,猪猡是他捧在掌心中疼爱的小金雀,是摇曳在他心里的格桑花,她只要快乐地歌唱,欢喜地跳舞就好了。

  「不信!我不信!」低声哭泣的罗朱突然抬起头,恨声叫嚷,「我才不信那头禽兽王的话!」

  叫嚷一出,驻守宫门的侍卫立刻齐刷刷地低垂脑袋,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地把自己化成装饰背景。

  赞布卓顿脑门嗡地一懵,正在心中暗暗絮叨的保证陡然冻结。右臂霍地就将在怀里叫嚣的东西扯了出去,在脱手甩向坚墙壁的剥那,又及时回神地捉住翩飞的袍角,于千钧一发之际将甩出的东西重新拉回怀中。他后怕不已地抱紧肉嫩身体,浑身都泌出一层冷汗。好险,怀里这具娇嫩肉乎的躯体差点就被摔成肉饼了。

  罗朱被霍地拉扯甩出,又被忽地拉扯回来,电光火石间就在死亡线上走了个来回。换做是清醒的她绝对骇得脸色发自,两股战战。可现在挡不住酒劲十足啊,除了脑子里有些晕乎乎外,身子被箍得发疼外,没有生出半点危机感。

  「别抱太紧了!痛!」她在赞布卓顿怀里难受地扭动着,很不高兴地接着嚷嚷,「禽兽王的话不信就是不信,你甩我也没用。」

  「猪猡,我是谁?」赞布卓顿扳正她的脸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阴森森地问道。

  罗朱眯眯眼,睁大眼睛看了看,眼中的焦距始终调不到最佳状态,两张有些朦肫的面庞忽左忽右,总是重叠不起来。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再认真看去,半晌,痴痴笑道:「有点眼熟,你长得好像古格的禽兽王。」

  酒后吐真言,平日她定在心里一直这么叫着自己的。可恶,谁借她的胆子,竟敢将他古格王和低贱的禽兽相提并论。赞布卓顿几乎咬碎一口铜牙,额角青筋狂跳。真怨不得他上一刻才做出疼她的保证,下一刻就生出把她摔成肉饼的冲动!他疼她的前提是她要乖乖的,可嘴贱且不知好歹的死猪猡让他想疼都疼不起来。深深吸上一口气,他压抑着暴怒的火焰,冷声道:「不是长得好像,而是抱着你的男人就是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不管你愿不愿意留下,你是王的奴隶,王的女人,永远都逃离不了这座王宫!」

  「呜呜-……我知道我逃不了了……呜呜……」罗朱痴笑的小脸骤然垮下,泪水涟涟地抽泣着,「王……呜呜……王可不可以给我写……写个保证书……写了我就认命留下……呜呜……」写保证书?他堂堂古格王还要写保证书?!撒酒疯也该有个限度!再惹怒他就一掌砍晕,管她第二天脖子痛不痛。

  赞布卓顿一口冷气噎在喉管,怒道:「不写你也得认命留下!」犀利阴鸷的眸光如电般扫过垂首站立得犹如石雕的几个侍卫,鼻中发出森冷的嫑告哼声,抬脚迈进殿门,顺手将几乎万年不关的实术殿门砰地一声紧紧关上。

  银猊眼明脚快,在木门合上的瞬间,雄壮剽悍的银灰色身躯嗖地射进了寝殿中。

  第217章:醉酒的猪猡(三)

  「呜呜……写……写嘛……王写嘛……呜呜……写了人家心里才能踏实点……呜呜……王……王写嘛……呜呜……写了人家才不会太……呜……太害怕……呜呜……王,王——」

  平常面对禽兽王的怒火,罗朱只会咬紧下唇,心怀恐惧,竭力维持淡然无波的表情,沉寂默然地伺候在他身边,任打任剐。但这时,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理智没了,思维退化了,胆子也肥实了。她软软地蜷在禽兽王怀里,肉爪子搂上他强健的脖颈,瞅着他娇哭两声,就在他绷紧的下巴上落一个湿漉漉的口水响吻,再娇哭两声,又落下一个湿漉漉的口水响吻,间或还用红嫩发烫的泪湿脸蛋讨好地磨蹭他冷峻的面颊。

  赞布卓顿浑身肌肉紧绷,暴怒的火焰在低怯糯软的撒娇哭声中慢慢微弱了。他既想立刻将怀里的肉嫩身体压到床榻上疯狂躏,把她从头到脚都吞吃人腹,又想就这样安静地抱着她,惬意地享受她小兽般的娇泣讨好。这死猪猡,怨恨时,咬他,讨好时,亲他。从她醉了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反复起伏,没有冷静过片刻。

  「王……写嘛……」泪盈盈亮晶晶的迷离大眼娇怯怯地盯着他,花瓣圆唇红嘟嘟的,很是委屈,「王喜欢我,我不会被王杀死。可是……呜呜……王以后不喜欢了呢?呜呜……我不想死……呜呜……不想死……」她之所以想逃离,是因为在恐惧当自己对她的喜欢消失后,就会被杀吗?而她隐埋心底的,让他憎恶的怨恨和不信也是源于自己惩戒人的残酷和对她的凌虐。赞布卓顿微怔,凝视那双可怜巴巴望着他的黑曜石水润眼眸,早已变得微弱的怒焰顷刻熄灭。

  曾经他也对自己生出的喜欢不抱长久期望,只想趁自己还拥有喜欢的感情时好好享受一番。但是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在他毫无知觉中,这份喜欢不但没有减弱消失,反而茁壮成长起来。直到将她活生生撕裂,看到流涌不止的鲜血后,那种深刻入骨的厉痛和害怕失去她的惶恐才让他清楚意识到喜欢的感情已经渗进灵魂,拔不出来了。他不在乎她喜不喜欢他,只在意她是否能陪在他身边。她怨恨也好,不信也好,绝望也好,悲伤也好,他都是不会放手的。如果一张保证书真的就能让她踏实点,少些害怕,从而认命留下,他……也可以写。

  王者不客人侵犯怀疑的尊傲最终在喜欢的感情下低头。他抱着她走到靠窗的桌案前,盘腿坐在卡垫上。新年的供品已经撤去,因为出征临近的关系,案桌上摆着一些从书房里挪过来的卷册、空白羊皮卷和笔墨之类的东西。

  摊开一张空白的菲薄羊皮卷,他持笔饱蘸混了金液的墨汁,对怀里的女人轻声道,「乖猪,你想让我写什么保证?」

  「王真好!」罗朱破涕为笑,毫不吝啬地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口,嘴里吐出的浓郁酒香几乎盖过带了花儿芬芳的香甜清茶味。

  深暗的鹰眸生出复杂的热欲,赞布卓顿真不知道猪猡醉酒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勉强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力持平静道:「乖猪,你说,我写。」

  「嗯,开头正中先写上『保证书』三个字,这三个字要比后面的字大点。」罗朱伸指点着羊皮卷,眉尖微蹙,全副心思地思考起保证书的内容,「……第一,我保证乖猪,呃,不对,是罗朱留在我身边时不再对她进行人身凌虐,第……第二,当我对罗朱的喜欢消失后,保证将她安全地送出王宫,从此……两不相见。」

  在绝望地发现自己逃离无望后,罗朱心里最恐惧的就是这两点中提到的内容。短时期的凌虐还能勉强扛住,真要变成一年、两年,甚至更久的凌虐,怙计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只有崩溃的下场。禽兽王喜欢她时她死不了,不喜欢了呢?依他的格而言,是绝不可能把她当成过去式地放她自由,多半会找个借口将她一刀宰了了事。这些可怕念头在她心里日夜徘徊,当控制牵绊行动的理智堙灭在酒精中后,恐惧的本能促使她胆大包天地向禽兽王索要起生存的保证。

  看着一排排黑金色的字出现在羊皮卷上,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指尖指到羊皮卷右下角,欢快道,「王,这里!这里!落上禽兽——不对不对,是落上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这个真名字。」兴奋中的她完全没看见赞布卓顿书写的手指在乍听她又冒出的禽兽二字时僵硬地顿了片刻,镶嵌着宝石的包金笔杆瞬间出现密如蛛网的裂缝,兀自兴致勃勃地要求道,「王,名字下面还要落上今天的日期。」

  第一次看她笑得如此开心,虽然是醉酒后的异常,他的心也禁不住跟着愉悦起来,但喻悦的同时又杂着掐死她的狂暴。这该死自猪猡为什么不会一直乖乖地让他顺心呢?赞布卓顿喜怒交加地写完最后一画,将裂缝遍布的笔掷到案桌上,僵声道:「写好了。」

  「写好了啊,嘿嘿,写好了啊。」罗朱黑曜石大眼弯成了天边的新月,嘿嘿傻笑着,像捧着珍宝般捧起羊皮卷,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看到第三遍时嘴巴一扁,抓着羊皮卷哇啦啦地又开始了号哭,「我看不清看不懂!王,我看不清看不懂!哇哇,看不清看不懂!哇哇——」能够说流畅标准的古藏语就是她在纳木阿村待了半年的最好效果。除了贵族领主和寺里的僧人,村子里几乎没人会读书写字,她所能看懂的也就是六字真言、六字密咒、释迦牟尼等十来个常见的古藏语单词,此刻要她醉眼朦肫地认读满篇古藏文,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混账东西!本就冒了零星火花的怒焰又蹭蹭蹭地迅速燎原。赞布卓顿的牙齿磨得咯咯直响,十根手指关节捏握出一阵劈里啪啦的脆响,手背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冒起老高。

  「拿来!」他一把夺过罗朱手里的羊皮卷,咬牙切齿道,「我——念!你——听!」

  「嗯。」罗朱抽噎点头,撒泼的嚎哭顿时停止,睁大泪汪汪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赞布卓顿,如果后面能再有一条尾巴摇动,就更显乖巧可爱了。

  怒火就这么生生憋在口,怎么也泄不出来,额角的隐痛加剧。赞布卓顿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做深呼吸了,他移开视线,一字字慢慢念起保证书。

  等到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专注凝望他的黑眸像是装满了碎星的湖水般明澈闪亮。突然,两潭湖水荡漾起来,抖落出星光的迷离。

  「我好高兴!我要唱歌!」怀里的猪猡坐直了身体,犹带泪水的晕红小脸绽出灿烂明媚的笑容,仿佛至湖边一朵沾露盛放的花儿,从来没有听过的清灵歌声从花瓣圆唇中瓢扬而出。

  「天上飞的是什么?鸟儿还是云朵?我把自己唱着,你听到了没?风里漂浮着什么?花瓣还是露水?我把欢乐散布,你收到了吗?用天籁传递哎,自由爱拉索。幸福随着哎,梦想来临呦。用天籁传递哎,自由爱拉索。希望不遥远,层层歌声飞——」

  第一遍,她在赞布卓顿的怀里唱。第二遍,她抓过羊皮卷从他怀里挣了出去。第三遍,她举着羊皮卷在寝殿里踏步舞蹈起来。人是醉了,不过还是知道把「中国爱拉索」改成寤寐思服的「自由爱拉索」。

  安静蹲在毡毯正中八宝轮绣图上的银猊「嗷呜——嗷呜——」长声低嗥应和,半立起银灰色的剽悍身躯,笨拙地在罗朱身边穿移,伴唱兼伴舞。

  听第一遍时,赞布卓顿的脸上是惊喜。听第二遍时,他变成面无表情。听第三遍时,脸色阴沉得滴水。

  第218章:醉酒猪猡(四)

  什么叫自由爱拉索?!什么叫梦想来临呦?!什么叫希望不遥远?!她敢给飞走试试,不挑断她脚筋才怪!

  赞布卓顿阴霾视线紧紧锁在寝殿内举着羊皮卷转得欢腾,唱得高兴女人身上,暗暗琢磨着趁她醉意醺然时,无声无息地将保证书夺过来毁尸灭迹。

  「欧耶耶耶──」唱完第三遍,罗朱连声欢呼,将手中羊皮卷往空中使劲一扔。东西朝哪儿掉了,她没去关注,而像风一般奔到赞布卓顿面前,拉起手,一面试图将拽起来,一面疯颠颠地发出热情邀请,「王,一起唱歌,一起跳舞!」

  赞布卓顿眼角狠狠一抽,视线朝寝殿角落看去。羊皮卷飞出后,银猊轻轻一跃就将东西叼在了口中,摇着尾巴跳上床榻,乖觉地把羊皮卷放在了枕边。视线移到奋力拉拽自己肉爪子上,阴郁怒气散了些,淡漠回绝:「不会唱,也不会跳。」

  「骗人!王骗人!这儿人都会唱歌跳舞!」罗朱半弯着腰,粉嫩嫩双脚在厚软暗红色地毯上跺了跺,眼眸鼓睁,花瓣圆唇不满地噘起。

  「不会。」赞布卓顿重申,反拉着她手,站起了身。博巴人几乎个个能歌善舞,但恰好几乎之外博巴男人。从小就不喜唱歌跳舞,长大后,自然也就不会唱不会跳了。

  「王讨厌!」乌溜溜大眼霎时溢满了泪花,罗朱忿忿地用力甩开手,赌气地嚷道,「人家扎西朗措天天都给唱情歌,喜欢!讨厌!」

  赞布卓顿面色一凛,身体猛地僵硬。鹰眸中掠过噬人血红冷光,凶残地盯着正抹泪生气罗朱,「扎西朗措……谁?」短短问话音量不大,却腥厉阴森无比,一字字好像从地狱深处爬出来。

  「刚来这个世界遇上男人。」罗朱丝毫不察一把钢刀悬在了头上,她骄傲地挺起胸膛,沾沾自喜道,「扎西朗措可喜欢了,不但天天给唱情歌,还教跳舞,教骑马射箭,教放牧种地。」像回忆起什么,花瓣圆唇痴憨地咧开,「嘻嘻,那个男人最爱唤『罗朱,仙女』呢。」

  「现在在哪儿?」一获悉确切地址,就立刻派兵把那个卑贱男人碎尸万段,再将血肉送到白玛丹增那里下咒,叫永世不得轮回。

  听到追问,罗朱上翘嘴角怅然垮下,黑眸里流出忧伤:「村子里发生战争,……不在了。呜呜,和约定好了,等兄长成完亲,们就睡觉蒸小包子。呜呜,结果不在了,成了奴隶。呜呜……讨厌!讨厌!」说着说着便伤伤心心地哭起来。

  猪猡释迦闼修从纳木阿村捕获,联想到当时扫荡村落时碰到交战,赞布卓顿心里翻滚浓烈杀意这才弱了下来。不在了也就说那个卑贱男人死在了战场上。真可惜,不能下咒封禁灵魂了。不过睡觉蒸小包子什么意思?包子……似乎中原汉人一种吃食,需要两个人轮流睡觉蒸煮?猪猡喜欢吃小包子?

  罗朱真该庆幸她和禽兽王之间存在了无法跨越数百年时空语言理解障碍。要让禽兽王知道她邀约男人睡觉蒸小包子等同于男欢女爱繁衍后代,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赞布卓顿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睡觉蒸小包子,便索性将这不太重要问题暂时放一边,询问起另一个十分关注内容。

  「扎西朗措和欢爱过没有?」话刚问完,就觉得自己蠢了。猪猡象征纯洁处膜亲自捅破,此前当然不可能和男人欢爱过。

  果然,这个愚蠢问题一出,猪猡停住哭泣,茫然地看了一会儿,慢慢摇了摇头。

  抽抽嘴,想接着问扎西朗措亲过她,摸过她没有?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憋闷地吞了回去。不用问也知道答案。但凡个正常男人,在面对喜欢女人时,即使能暂时忍着不掠夺她贞洁,也不可能忍住不亲她,不摸她!

  一想到还有除血脉兄弟以外男人抢在们之前揉摸亲吻过这具肉嫩身体,那股杀意又熊熊腾烧起来,胸口火烧火燎,好似有上百只猛兽爪子在使劲抓挠。但此刻别说杀那个卑贱男人,连鞭尸碎骨可能都没有。鹰眸晦暗不明地盯着还在茫然望着罗朱,半晌,手指捏上她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幽厉道,「扎西朗措违背了和约定,将抛下独自消失,不配得到喜欢,也不配得到惦记。从现在开始,不管怨恨,只能记住和兄弟名字。」头逐渐俯下,温热凌厉气息吹拂上她脸颊,「只能让们亲吻揉摸,只能与们欢爱,记住了吗?」

  罗朱半张着嘴,懵懵懂懂地眨眨眼,点了点头。

  捏在圆润下巴上手指游移过罗朱红烫嫩脸,指尖轻轻描画着弯黑秀眉,冷硬唇角这才勾出一丝满意:「乖猪,们该睡觉了。」

  一声乖猪似乎又引燃了罗朱兴奋,她猛地抬手打下赞布卓顿手臂,咯咯笑起来:「不睡不睡,还没好好跳舞呢。要跳舞!」她像头羚羊,灵巧矫捷地退移到寝殿中央八宝轮绣图上,差点将从床榻上跃回来银猊踩个正着。

  歌声再度飘扬起来,曲调却与刚才悠扬清灵截然不同。它欢脱激昂,节奏感十分强烈,歌词听不懂外域语言。罗朱在歌声中甩头、抬手、滑步,大弧度地扭腰、摆胯,晃荡出诱惑勾魂曲线。

  腰间朱红色缎带被解开,飘落在毡毯上。桃红织锦盖皮袍一点一点地从扭耸肩头滑落,在旋转中荡起下摆,像一只巨大蝴蝶翩然落在银猊背脊上。接着,白嫩粉滑手指从高耸胸部挑逗地来回滑过,系在腋下里衣带子慢慢脱散。突然,化身成魔女罗朱朝赞布卓顿背过身去,雪白里衣褪到了看似苗条却又肉感十足嫩腰间。晃荡背脊光嫩腻滑,与肉腰一样看似纤细实则充满了肉感。

  臀上裤带在S形晃摆中松了,露出小半个粉嫩嫩白莹莹肉臀,斜斜挂在腰臀上里裤摇摇欲坠。继皮袍之后,雪白绸缎里衣也从后腰飘落而下。十根肉嫩秀美手指从后臀下方慢慢往上游移,仿佛正在俏美臀瓣上抚摸。

  看到背面暧昧诱惑,没看到正面更具想像饥渴诱惑。

  赞布卓顿憋在胸口怒火和杀意逐渐化成焚烧血液燥热,性感喉结不断地上下滚动,唇舌干涩火烫。难挨地伸舌舔了舔嘴唇,暗灼鹰眸里跳跃出两团情欲烈焰。

  垂在光裸背脊乌黑独辫忽地一个甩动,就见猪猡转过了身体。里裤跌落在她脚踝处,一条手臂横挡在胸前,另一条手臂则直挡在腿间。斜睨过来迷离黑眸中染上了轻佻淫媚,粉色小舌从嫩唇上勾引滑过,肉嫩粉莹身体蛇一般妖娆扭动,两条手臂缓缓地暧昧地移动,一只娇嫩手掌在乳房、脖颈、脸颊、嘴唇处上下滑动,一只娇嫩手掌在大腿、阴阜、腰腹处画圈滑动,那风情,那妖媚,那魅惑,那淫荡,看得血脉贲张,目赤脸热。

  「别告诉那叫扎西朗措卑贱男人教跳就这种舞!」咬牙啐骂,鹰眸泛出根根血丝,五官狰狞,呼吸粗重而灼烫。再也无法忍受地大步跨上前,一把抄起罗朱就往床榻上扔。

  砰──重物落床,在罗朱尖叫刚冒出头时,高大强健身躯已重重复压到全裸肉嫩娇躯上。丰润滚烫嘴唇将发着尖叫花瓣圆唇牢牢堵住,疯狂地啃咬吸吮。

  罗朱初始还在竭力挣扎,后来就安静不动了。

  等赞布卓顿终于餍足地结束了激吻,打算进行下一步动作时,才霍然发现身下女人极度败兴地酣睡了。双手撑床,僵直地跪伏在她上方,赤红鹰眸凶噬地瞪着睡得一脸纯真娇憨女人,心里不断地咆哮着:掐死她!掐死她!掐死她!

  没了男人火热身躯紧密覆盖,光裸着罗朱似乎觉得有些冷了。秀气鼻子皱了皱,嘴里委屈地呓语一声,身体慢慢蜷缩起来。

  赞布卓顿蓦地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睁开。幽幽长叹一声,颓然翻到她左侧躺下。解开皮袍,解了里衣,将赤裸她贴身严严实实地裹进袍子里,又拉过一床棉被盖上。

  可以不管不顾地痛快发泄欲望,不过和一个醉死女人欢爱似乎也没什么乐趣。

  醉酒猪猡会哭会笑,会撒泼撒娇,会唱歌跳舞,还会蛮不讲理,勾引男人,有趣很多。但同样,也实在折磨心脏,比打完一场大仗还累。除非必要,以后绝不让她轻易醉酒。

  拿起枕边羊皮卷,眯眼看了看,冷冷一笑,便把它团在手里揉捏数下,然后将满手碎粉随意抛洒到床榻外毡毯上。

  保证书一字不差、一字不漏地写了,猪猡自己没有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它,所以失去了,也只能怪她没有将它保管好。至于她撩拨出欲火,吃点亏,就忍到明天她睡醒后来熄灭。

  乖猪,说王疼不疼?垂眸凝视怀里熟睡小脸,在她额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第219章:毡毯上的粉末

  罗朱一觉无梦,醒来时有种饱睡的舒适感,精神也很抖擞。最后的记忆是被禽兽王哺喂了好大几口香醇柔和的美酒,在他激烈的深吻中晕头晕脑时,惊人的快慰突然在身体里炸开,接着脑子里空白一片,然后就一直酣睡到睁眼了。

  看见头顶熟悉的天花板壁画,她小小地叹了口气。就像逃不开的宿命似的,她又回到了血腥的古格王宫,禽兽王的寝殿中。

  抱着被缛懒洋洋地朝外翻身,散漫的目光在室内慢慢睃移。寝殿角落的盘龙骷髅琉璃莲花落地灯盏内的夜明珠除了在人睡觉时会被遮蔽外,几乎是不分白天黑夜地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挨着灯盏搁置的是四个暖炉,室内温暖如春。三月末,对土生土长的博巴人来说是大地回春的好季节,但对她这个格外畏寒的外来者而言,依旧严酷如冬。殿内的暖炉完全是为了她而设置的,她很不想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禽兽王对她的罕见体贴。

  偌大的床榻只躺了她一个人,被寓里温温的,还带着独属禽兽王的含了极淡牛羊膻味的微弱麝香体息。前后算起来她和禽兽王同床共枕的次数大约十来次,能睁眼就看见禽兽王的次数不超过五根手指。很多时候在她还处在梦乡时,禽兽王就起床到后山的练武场了。她洗漱完毕后如果他还没回来,她也只能饿着肚子坐在床榻上等他回来一起用早饭。

  以前睁眼时只要看到禽兽王不在身边,心里总有松口气的感觉。可是今天,在看到空落蒋的床榻时,松口气的同时隐隐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恹恹,心脏表面似乎……似乎蒙了一层极淡的阴翳。是因为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无法逃离这座王宫,逃离禽兽王,所U以情绪低落得振作不起来么?

  做了,继魔鬼法王和凶兽之后,她和禽兽王也真枪实弹地做了。她真的只能认命地待在这座王宫中,留在禽兽王身边,奴颜卑躬地蹉跎时光,直等到他对她的喜欢消失的那一天来临?如果喜欢消失后等来的是自由,那么,她会咬牙熬下去。可是,如果当喜欢消失后等来的是死亡呢?那她为了活下来而做的所有放弃和牺牲不就变成了讥讽笑话?对现实的无奈和对未来的忐忑一次次地在心头徘徊,每徘徊一次,就徒增一分无用的烦愁。

  忆往昔,她是多洁身自好的一女人。在纳木阿村中,面对扎西朗措那样热烈质朴的追求都因不太能接受共妻婚俗而坚持拒绝了他多次的求爱。结果呢,一遭沦为奴隶,自由、尊严、清白什么的在生命面前全丧失得一千二净,这具身体前前后后连续遭到了三个同母血缘的男人的淫辱。

  一个是盛名广播雪域的莲华法王,一个是被誉为天神之子的古格王,一个是古老象雄国的直系王族后裔。每一个男人都身份非凡,很符合大部分穿越女的穿越定律。可是……法王是魔鬼,古格王是猛禽猛兽集嫑合体,象雄国直系王族后裔是凶兽,面对他们或真或假,或浓或淡的喜欢,她怎么也骄傲自豪不起来。

  禽兽王对她说得很清楚,她不是他们共同的妻子,只是他们共同享有的女人。虽然身份由低贱的女奴升成了貌似高贵的莲女,但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依旧是被这些尊贵残酷的男人捏弄在手心里的玩物。她讨厌也痛恨这样的生活和身份,可她现在逃不掉啊逃不掉,除了暂时认命地接受禁锢和玩,她想不出别的办法。

  罗朱的嘴角勾出一个极浅的冷笑。或许,她该苦中作乐地庆幸禽兽王杀光了他明面上的同父兄弟,只剩了两个不能公之于世的同母兄弟。不然如果但凡是个兄弟都来欺凌她一番,她就算不被凌虐折磨死,也会被淫辱致死。

  心再凉,一想起与禽兽王在马车中和温泉池边发生的一切,冷凉的脸颊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烧灼起来。她清楚地记得禽兽王蛮横进人身体时所带来的剧痛,也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样由初始的艰难容纳到后面的贪恋不放。在那样可怕的男性生殖器的狂猛侵犯下,她不但活着熬过来了,还眩晕在癫狂的高潮快慰中。不会像阿兰尼玛一样惨死于强暴,固然令她感到欣喜。然而身体变得异常娇弹柔韧、敏感淫荡的事实又令她愤恨羞惭。那是凌虐折辱她无数次的禽兽王啊,是活生生撕裂她的禽兽王啊,她……竟然在他的身下柔顺承欢,浪叫连连,一次又一次地达到高潮!这怎是一个「贱」字了事?

  她再次无声地叹了口气,可是如果身体变得淫荡敏感就能从禽兽王的淫辱下活命,她还是宁可选择变得淫荡敏感,反正清白节操又不能当饭吃,眼下她最需做的就是暂时认命地当个玩物,保住最珍贵的命。内心进行一番自我嘲讽的梳理和建设后,她慢吞吞地从床榻上起身,才掀开被缛,厚重的门帘撩动,五个侍女捧着各类物什躬身低头,鱼贯进入内室。

  自从睡到了禽兽王的床榻上,禽兽王的贴身侍女就多了一个伺候她的任务。这些侍女在禽兽王面前会一直保持温柔微笑,在她面前则是面无表情。看向她的目光中没有鄙夷不屑,淡漠无波得好似两汪沉寂死水。这副模样和她伺候在禽兽王身边时很相像,所以她没资格也没那个权力挑剔人家的服务态度。

  很奇怪的是侍女们并没有为她端来洗脸水,而是将她领到浴房里泡了个晚上才泡的养颜护肤的清茶牛乳澡。伺候她着上浅粉色里衣裤后,又为她罩了一件比较修身的乳白色薄羊绒软袍,接着将她睡得散乱的独辫子散开,五双手一起开动,麻利灵巧地编了满头细密的小辫子,每根辫子的发梢处都用五器丝线捆扎结实。

  「莲女,请回床等候王回来一起用晚饭。」领头的侍女双膝跪下,伏地的姿态十分恭敬,只是出口的声音如同她的眼睛一样平淡无波。

  晚饭?!罗朱一惊,连忙往水晶窗户看去,窗户处的窗帘落了下来,什么也看不见「现在是……晚上了?」她迟疑地询问领头侍女。

  「是。」

  她不禁咋舌,这一觉睡得未免也太久了。竟然从头天傍晚一直睡到第二天晚上,差不多睡了整整二十四小时。难怪睡醒后觉得精神饱满,该不会把在托林寺因和男人欢爱而耽误的睡眠全给补上了?肚子有些饿,不过她知道在禽兽王回寝殿之前她是吃不到一点东西的。

  无奈地揉着肚子,她转身正要回到床榻,突然看见靠床头的毡毯上有一滩杂点点金色的黑灰色碎粉。这是什么东西?她好奇地蹲下身,对着那滩粉末仔细瞧了瞧,又伸出手指摸了摸,原身似乎……是写了字的羊皮卷。禽兽王干的?能把柔韧结实的羊皮卷徒手揉捏成粉末,这得多大的手劲,尼玛的果然是非人类!

  她拍掉沾染在手上的粉末,悻悻起身,对还伏跪在地的侍女们招招手,吩咐道「你们把这滩灰打扫干净后就先下去吧。」

  「是,莲女。」

  几个侍女膝行到粉末处,伸出纤美的手一点一点地清扫着。

  盘腿坐在床榻边,罗朱右手托腮,一边看着侍女们清理毡毯上的粉末,一边聊胜于无地瞎琢磨。依以往伺候所见,变成成粉末的羊皮卷估计是奏折或者密报。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内容会惹得禽兽王如此暴怒,竟直接将东西揉捏成了粉末?

  目送侍女鱼贯而出后,她垂眸扫过不留半点残粉的干净毡毯,突地打了个哆嗦。心里冒出个奇怪的念头:幸好承受那种恐怖手劲的是羊皮卷,不是她。

  第220章:酒醒之后(二)

  泡完温泉,赞布卓顿撩开门帘,就看见猪猡正盘坐在床榻边,右手托腮,若有所思地垂眼看着毡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处毡毯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

  他略作思忖,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晚随意撒到床榻外的羊皮卷粉末似乎就在那块地方。早上出宫时,他忘了吩咐侍女清扫。那么,究竟是侍女主动入室清扫的,还是猪猡让侍女清扫的?而她酒醒后,对昨晚醉酒中的种种言行又能记住多少?

  「备吃食。」他对伏跪在身后的侍女漠然下令。

  是。」数个侍女齐声应诺,手脚轻巧利落地端着长桌、捧着食盘、小炉等物什躬身鱼贯进入内室。

  罗朱看到才出室不久的侍女又突然人内摆放起各类吃食,不由一怔,心脏猛地狂跳了两下,慢慢抬眼向门帘处看去。禽兽王看样子才泡过温泉,头发微微有些湿润,用一根金丝编织的绳带随意扎束,斜斜搭在右肩。外罩一件镶嵌了黑褐水獭皮毛的宝蓝织锦盖皮袍,露出的雪白里衣的竖襟领上绣着精美繁复的金色蔓枝缠纹,脚上穿了一双羊皮转履。异常高大强健的身躯如雪山般挺拔巍峨、刚硬冰寒,释放着俯瞰众生的威严睥睨气势。那双注视着侍女摆食的暗褐色秃鹫利眼冷酷淡漠,没有任何感情显露。

  她赶紧在床榻上改盘坐为跪伏,额头抵着柔转的床褥,任由满头小辫子垂散遮住脸颊,沉默地恭迎禽兽王。心里一忽儿惶恐紧张、悲屈无奈,一忽儿又麻木死寂、茫然无措。在与禽兽王数度亲密欢爱,在日了了他的喜欢情感,在发现逃离无望,为了保命只能做下暂时待在他身边供他淫乐的艰难决定后,她是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以什么表情什么态度来应付禽兽王了。

  假装像朵解语花一样温柔多情,馅媚地承欢讨好禽兽王,让他放松警惕?她做不出来,就算是演戏,也会让她觉得自己太贱。像以前一样竭力挣扎抗拒或是沉默应对,在禽兽王强大残忍的力量面前,无效不说,还会让自己备受痛苦。遭受了两个多月的凌虐折磨,她实在是有些怕了。那就……顺从吧,不用禽兽王威胁,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像个木偶一样顺从。

  「乖猪,你终于睡醒了。」

  冷硬平漠的低厚磁音里天生自带一缕笑意,身体被一双钢铁般的臂膀轻轻拥住,旋而进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坚实怀。下巴被粗砺修长的手指捉住,强逼着抬起了头。禽兽王已经脱去了外罩的皮袍,凌厉逼人的森峻五官中氤氲出一抹温柔,锐利鹰眸里的冷酷淡漠消融了许多,而她的影子正清晰地倒映在那两颗暗褐色的深邃瞳仁中。心里的惶恐紧张渐渐消散,她终于确定,不管禽兽王有多冷酷淡漠,在面对她时,他的眼中总会映出她的身影。视线略往下移,禽兽王坚毅阳刚的下巴上布了一道小巧的半弧形暗红伤疤,衬着铜褐色的肌肤不是很显眼,却有十足的暖昧。

  罗朱蠕蠕嘴,理智告诉她最好趁禽兽王心情貌似不错的时候道个歉,可喉咙深处像是被一团棉花牢牢塞住了,对着这头禽兽王者,歉语怎么也挤不出来。牙齿已无意识地咬紧了下唇,她微微垂下眼帘,躲避着一直紧盯着她的锐利视线,双颊诡异地慢慢泛起微烫的红晕。

  她咬唇垂下眸时,错过了鹰眸中倏然闪现的酷厉阴冷,也错过了酷厉阴冷转瞬化成怜爱笑意的过程。

  看到她又对自己摆出咬唇沉默的抗拒姿态时,赞布卓顿在那一刻是无比恼怒的。不过当看到她的双颊生出两朵红云,整张小脸现出几分宛如少女羞怯的气韵后,他的恼怒忽地就飞到了天边,怜爱从心底流溢而出,遍布腔。

  「乖猪,你昨晚醉酒了。」他低下头在她微烫的红晕小脸上轻啄一口。

  她……醉酒了?她有喝酒吗?罗朱有片刻茫然,诧异地重新抬眼看向禽兽王。

  「我在温泉池边喂了你几口酒,没想到你就醉了。」赞布卓顿解释道。对她这副懵懂茫然的憨痴模样很是喜爱,对那双会说话的灵动乌黑大眼更是爱煞,忍不住亲亲她的鼻尖,又捏了捏她的脸蛋,「撒酒疯嚷嚷着不要我抱,要骑银猊,还又哭又笑,又唱歌又跳舞的,聒噪了小半天才睡过去。幸好烈拿来了法王制的药丸子喂你。不然你现在就该头痛了。」鹰眸紧紧地锁住面前的小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轻微变化。

  是了,禽兽王是喂了她几大口酒。原来她不仅仅田高潮眩晕,还被酒精麻痺了神经。她的酒量不深,但也不是浅到没边。喝上一大碗青稞酒,她会出现几分晕乎,却绝不会醉死。以会醉到发酒疯的程度来看,禽兽王喂她喝下的酒肯定是度数极高的烈酒。想到这,罗朱面上的神情变得复杂尴尬起来,脸上的红晕也加深了。

  十七岁那年,在把父母的骨灰下葬后,她花大钱买了一瓶好酒,切了一斤卤牛肉,关上门,坐在地板上闷头吃肉喝酒。随着一口一口白酒下肚,头越来越晕,没过多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醒来,发现寝室里桌翻椅倒,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那情形差点没把她给吓死。忍着头痛迅速穿好衣服,仔细检查门窗,依旧关得严严实实。而身体除了头晕头痛,四肢无力,表面有几块像是碰撞出的淤青外,腿间并没任何不适,这才放下心来,估摸着是她醉酒后撒了酒疯。可偏偏无论她多努力地回想,也记不起自己到底撒了什么酒疯才会弄翻桌椅,把自己脱得精光。此后,她因裸身睡地板弭患了重感冒,只得吃药打针,熬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感冒痊愈后,不管在外还是在家,不管逼上什么场合,她都牢记教训,最多只喝点啤酒葡萄酒之类的低度酒,再不碰任何高度数的白酒了。

  然而长达三年多的坚持毁在了禽兽王昨天的心血来潮,她被喂了烈酒,醉酒撒了酒疯。如果真如禽兽王说的醉酒后只是又哭又笑,又唱歌又跳舞,她觉得都还在能接受的正常范围内。但唯有一点,打死她也不敢主动询问自己有没有脱光衣物。总之醒来时,她身上是穿了里衣裤的,但到底是自己这次醉酒没脱,还是脱了后又被人穿好,就不得而知了。

  第221章:酒醒之后(三)

  「我……我什么也不……不记得了……如果冒犯了王,还请王……请王恕罪。」罗朱磕磕绊绊地低声请求,脸上烫如火烧。尼玛的她到底脱没脱啊啊啊?

  「乖猪真一点也不记得了?」赞布卓顿玩味地扬起眉梢,「忘了是怎么搂着我的脖子哭的?怎么啮咬我脖颈的?又是怎么边唱歌边傻笑的?」他压低声音,朝她红烫的小脸吹了口气,邪肆道,「乖猪,你莫不是还忘了是怎么亲我的,怎么在我面前边跳舞边脱衣袍勾引我的?」呵呵,一觉睡醒,猪猡居然连那张好不容易才闹着他写下的保证书也忘得一干二净,这还真是有趣。

  轰——罗朱的双颊犹如火山喷发,整张小脸红涨欲裂,连耳朵和脖子都变成了鲜艳的赤红,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她脱了!她脱了!她真脱了!原来她醉酒后会跳脱衣舞勾引男人!口胡!为毛她会有这种淫荡的抽风酒品啊啊啊?难道她其实是个无与伦比的闷骚,在醉酒后就释放了淫荡本性?!不,这绝对不是真相!绝对不是事实!她坚决不承认!

  俯视她的鹰眸含满了邪恶的轻佻,上翘的冷厉唇角好似凝着鄙夷的嘲弄,仿佛正在看着一个淫荡的不要脸的贱女人。

  她的大脑嗡嗡发涨、发晕,身体微微颤抖,似是恼极怒极,又似是羞极窘极。不经思考的吼叫冲口而出:「忘了!我全忘了!」她忽地闭紧眼睛,用力挣脱箝制下巴的手指,张臂搂着禽兽王的脖子,鸵鸟般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隔着薄绸忿然咬上坚实的肌肉,却差点没咯掉了牙。

  肩上传出无伤大雅的刺痛,女人火烫嫩滑的肌肤熨帖着脖颈,带来一股难言的舒适满足。赞布卓顿搂着怀里羞愤欲死,红艳欲滴的肉嫩身体,心情出奇地愉悦,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喻悦的笑声中,怀里微颤的肉嫩身体似要钻进他的身体里躲藏一般,蜷缩得更紧,也更烫了,刺痛的颈窝处有了滚热的湿润。朗朗长笑一顿,心尖莫名出现针扎似的酸痛。「乖猪,」他柔声低唤,轻拍蜷窝在怀里的女人,鹰眸微微弯眯,暖融融的温柔旖旎流转,「哭什么?」

  埋在颈窝的小脑袋沉默了许久,久到赞布卓顿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时,才冒出了一句低若蚊蝇的哽咽。

  「……我……我不是淫贱的女人……」

  赞布卓顿一怔,唇角轻抿,眼角眉梢的笑意尽数收敛。他静默片刻,伸手扳起她的脸蛋,凝眼看去。大大的黑眸紧闭,浓密卷翘的睫毛湿漉漉的,酡红的脸蛋也是湿漉漉的,洁白的牙齿用力咬着花瓣圆唇,神情又羞又愤,又惭又愧,还有着委屈和难过。

  心上的酸痛融化成一片宁馨温软,虽然这别扭倔强的女人自欺欺人地不承认或是迟钝地没有察觉,但事实上她在他面前的确有了不小的改变。换做以往,她不会在意他的看法和嘲笑,更不会在他面前出言申辩的。

  「乖猪当然不是淫贱的女人,你是我喜欢的女人。」他啄吻着她湿润的脸颊,「你都不知道你脱衣服勾引我时有多诱惑迷人,让我又爱又气,却又拿你无可奈何,整整一个晚上只能备受怒火和欲火的煎熬。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个报复的机会,你都不容许我嘲笑几声么?」

  「……。」罗朱颤动着睫毛,胆大包天地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哼应。

  赞布卓顿啄吻的动作骤停,慢慢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依然紧闭眼睛的羞红小脸,嘴唇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变了,他的乖猪果真变了。而他,也变了,变得对她更加纵容,更加宠爱。

  圆圆的花瓣上唇微微翘起,粉嘟嘟的,莹润润的,似乎在邀人品尝。他低下头,刚碰触到唇瓣的柔转,却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饥饿咕噜声,鹰眸里的含笑波光柔胜春水。

  「乖猪,我喂你吃饭。」他一掌扣住她的后脑,含住她的唇瓣软声道。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牙齿,探进芬芳柔嫩的口中巡弋。另一只大掌则隔着衣袍,轻重有度地在她身上四处捏揉搓弄。罗朱被禽兽王炙热的舌尖挑逗吸弄,脑子里似喝了酒般晕乎乎的。敏感的身体在时轻时重的揉捏中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由着禽兽王予取予求。糜烂的食物被送进嘴里,咽喉肌肉毫无一丝挛抗拒,仿佛被禽兽王这样喂食是件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个温柔尽心地哺喂,一个乖巧柔顺地接受,寝殿内呈现出一派罕见的温馨。罗朱只知不停地吞咽,迎合禽兽王的炙热索吻,迷离中甚至忘记了饱胀与否。直到赞布卓顿的大掌探进她的袍子,隔着菲薄的里衣抚上她的胸腹,停止了哺喂后,才蓦然察觉到自己吃饱了。

  「傻猪,吃饱了都不知道哼一声。」赞布卓顿轻轻按了按她凸鼓的胸腹,怜爱地轻斥。不知是不是醉酒导致的异常,今晚的她竟一直带着几分憨痴,可爱得直挠心窝。

  要不是喂几口就来一个绵长热吻,她至于连吃没吃饱都不知道?死禽兽王还敢嘲讽她。罗朱倚在赞布卓顿怀中,浑身酥软无力,晕乎的神智渐渐回笼,眼睛微瞪,暗自腹诽不已。粉嫩的舌尖下意识地伸出,猫儿般餍足地舔去残留在唇瓣上的食物残渣。

  赞布卓顿看得小腹一紧,一股热流直往腿间汇聚。手指遽然伸出,将那粉嫩香滑的舌尖捉在指间,强横地往嘴外拉扯。

  罗朱被迫张大了嘴,一双黑眸泪水汪汪,心头突地腾起骇恐。禽兽王该不会脑抽地想要拔掉她的舌头吧?呜,舌根被扯得好痛,舌尖也被捏得好痛。赞布卓顿掐摸着滑嫩嫩的小舌头,邪笑道,「乖猪,昨天在马车中,我记得你曾苦苦哀求要用唇舌吸舔我的阳物。可巧那时它已经进了你的小莲花里,舍不得抽出来,不得已拒绝了你的苦求。」他放开她的舌头,拉着她的手覆到自己的双间,「今晚就如你的愿,让你好好用唇舌伺候它。」

  那是她害怕被淫辱致死时逼不得已说出来的话好不好?她苦求个鬼!罗朱气结,脸蛋因羞怒涨得益加红艳,却又不能反驳反抗,只能选择柔顺地沉默。她早已认清在逃离不掉时,唯有认命当个供禽兽王他们淫乐的玩物的事实。隔着菲薄的绸缎里裤,手下的东西不断地膨胀生长,变得坚硬滚炙,最后将宽大的里裤撑出一个高高的帐篷。

  好兆头,猪猡已经逐渐学会认命了。赞布卓顿勾起唇角,三两下脱了里衣裤,大刺刺地半躺半倚在柔转靠枕上。拉过罗朱,迅速扯去她身上裹着的羊绒薄袍。手顿了顿,最终没有脱去她的里衣裤。

  第222章:酒醒之后(四)

  「乖猪,开始伺候吧。」他将她的身体倒转,让她倒趴在他身上。

  这次不用她多做努力,内缩的丸和柱身已经主动凸显出来了。罗朱瞪着青筋纠结盘绕的赤黑色恐怖器,心里还是有些毛骨悚然。唇舌微微发干,她不由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头。给男人口交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成了娴熟技工。在坛域密殿中,她曾被迫用唇舌伺候过魔鬼法王和凶兽很多次,不仅如此,还被魔鬼法王严肃指导过口技。只是他们的器都太粗长,她的嘴巴延展不够,他们又都舍不得弄伤他,所以迄今为止她也没将一个男人的龟头完全含进过嘴里,更别说深喉了。

  「含……含不进……」两只肉爪子颤抖地包握着成年人拳头大的滚烫龟头,不明白为什么脸颊会烧得火烫。明明以前做这种事时,半点羞耻感都没有的。

  「尽你最大的努力取悦它就行了。」烈对他说过猪猡的承受限度,他并不想为了自己的欢喻就撕裂她的嘴角。那一次撕裂就足够嫑醒他了,他绝不允许自己再次经历刮骨的厉痛。

  大手撩开她的里衣衣摆,在圆润的蛮腰间来回摩挲,感受着肌肤的细滑和美妙的肉感。

  罗朱身体微颤,垂眸含住龟头上的寸高肉锥,双唇用力吸咂,舌尖绕着肉锥戳弄舔吻,牙齿变着花样地啮咬啃噬。肉嫩嫩的爪子在男人敏的大内侧抚摸游移,揉捏把玩饱实的皋丸,点按胯间的会阴。手指时而在紧凑的褐红色后花庭上画圈浅刺,时而套起粗长坚挺的柱身。魔鬼法王教她的技巧,她不遗余力地实施在了禽兽王身上。

  果然是被白玛丹增精心调教过了,这取悦男人的本事比以往不知精进了多少。赞布卓顿被伺候得通体舒畅麻翅,快意无比,喉间忍不住溢出一声低沉粗重的哼。摩挲嫩腰的大掌抽出,在她的下身上重重一拍,命令道:「不准趴实了,把臀翘起来。」

  臀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罗朱委屈地变趴压为伏跪,上身紧贴着禽兽王的腹,尽量将臀翘起。禽兽王想干什么,和魔鬼法王、凶兽把密殿几十种欢爱姿势都演练遍了的她自然能猜出大半。脸上沸腾得像烧开的水,她拚命强迫自己不去多想,专注在伺候禽兽根上。

  哧啦一声,赞布卓顿将罗朱菲薄的里裤裤档撕开,头嫩花间的美丽风景刹那尽收眼底。

  第一眼看见就是粉艳艳的后穴,中间的小孔紧紧收拢,细密的褶皱纹理清晰柔嫩,娇媚嫣红的花谷从后穴往前延伸。丰满嫩腻的大臀瓣因双的大敞往外微分,露出包覆在内的粉红小花瓣,花瓣中可见一线极窄的花缝。整朵小莲花娇嫩光洁,毫无一根绒毛,煞是美丽勾魂。手指着迷地在后穴上磨转几圈,沿着花谷游移,掠过小肉缝,在花瓣中仔细摸索,终于寻到了隐匿在花瓣前端的一个嫩嫩小凸点。他用长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擦凸点,猪猡的身体竟然重重抖颤了一下,手指紧紧抓握住他的阳物柱身,含住肉锥的吸吮力道也不觉加重了许多。小凸点在他的摩擦揉按中慢慢从薄皮里探出来,充膨胀,不一会儿就有婴儿小指般大,嫩滑滑的,又俏挺挺的,让他爱不释手。

  罗朱的两条大腿和臀部都紧绷着轻轻颤抖,细细的娇媚呻吟压抑不住地从喉间泄出。敏感娇嫩的花蒂被禽兽王粗砺的手指肆意玩,干涩的疼痛中着说不出的强烈刺激,脚底生出灼烧感,肌肤也难挨地燥热起来。在小舌头滑舔阳物时,嫩爪子摸揉套中不知不觉地多出了几许饥渴缠绵。

  「乖猪,舒不舒服?」赞布卓顿捻着花蒂拉扯揉搓,轻声问道。

  「干……疼……」她皱起眉头,咬着大龟头的一处海绵肌,翘臀瑟缩地扭动了一下,细声细气地如实回道。尼玛的不知道润滑么?花蒂不会分泌润滑液,这样干涩涩的玩弄会让女人疼痛的好不好?

  赞布卓顿听闻,手指赶紧放开充的花蒂。书上不是说捏揉花蒂最能让女人快乐么,乖猪怎么会疼?游移的手指不经意地往下滑动寸许,碰触到一片湿漉黏滑。他恍然明白了罗朱话里的意思,手指在黏渭渭的嫣然花嘴处裹了一层蜜液,涂抹到花蒂上,再重新摩擦捏揉,旋按刮搔起来。

  「乖猪,这样还疼吗?」

  「……不……不疼了……」有了润滑,疼痛消失大半,强烈的刺激中生出麻麻的电流,飞蹿全身,在小里埋下饥渴的情欲种子。罗朱只觉内泛出一阵阵麻,一股热液涌了出来。嘴里嘤咛一声,手指使劲抠抓着禽兽王健硕的大,一口叼含住龟头肉锥,展开了另一番颇为狂乱贪婪的吸吮舔吻。

  赞布卓顿只觉手上一阵湿热,大股芬芳的蜜液从猪猡的腿心滴滴答答地流下。随即大一阵刺痛,阳物顶端传来蚀骨的麻快意,让他差点失控地捏坏娇嫩的花蒂。啧啧,原来乖猪舒服了,会情难自已地更卖力地取悦他。

  左手手指继续玩着花蒂,大小花瓣随着刺激也充涨大。略略翻开的花瓣中,那张诱人的粉色莲花小穴徐徐吐出晶莹芬芳的黏滑液体。看得鹰眸沉暗一片。右手食指和中指轻巧缓慢地往湿黏黏的紧室阴道里探入,耐十足。乖猪今晚很乖,他不想像昨日在马车中那样将她弄得太痛。

  「唔……唔唔……王……」罗朱吸吮着阳物,含混不清地媚声哦。异物的入侵虽缓慢轻巧,却还是让她太过紧室的穴有些疼痛不适。心里对这样猥亵的玩是万般抗拒羞耻的,可敏感淫荡的身体却在热情期待禽兽王手指的进一步侵犯。跪伏的双腿分得更开,肉臀也在咿呀的媚中翘得更高。

  「乖猪,专心伺候,我会让你舒服的。」赞布卓顿低哑哼笑,赤红的情潮染上铜褐双颊。完全埋入的两指深深地递进,又浅浅地抽出,在紧室柔滑的阴道中缓慢地捣弄,不多时就抽弄出吱吱的淫靡水声。手指不时旋转摩擦着娇嫩的褶皱媚肉,寻觅里面最敏的一块嫩肉。

  一波波的快意从穴中传出,叠叠累积,使罗朱轻颤不休。小穴里的饥渴种子腾烧成连绵欲火,一点点焚烧吞噬着她的理智。在一阵强烈的触电麻从穴里蹿出后,她发出一声婉转悠长的媚,勉强支撑身体的膝盖忽地无力软倒,整个人都瘫趴在禽兽王身上,陷入高潮的挛中,哪里还能专心伺候男人的禽兽根。

  第223章:酒醒之后(五)

  大股大股的蜜液随手指的抽动被带了出来,溅落在赞布卓顿的膛上,将薄薄的雪白绸衣浸透大片,勾勒出感坚实的肌轮廓。他对罗朱中断伺候有些不满,但此时更着迷于手里的玩。那娇嫩滑软无比的褶皱媚肉像是拥有生命的活物,死死绞缠着抽送的手指,拚力挤压蠕动,似乎想压榨出甘美的汁液,又似乎想将手指吸拽进更深的神秘境地。阳物虽没有真正进入女人美妙的莲花,销魂麻的满足快意却能从手指一直蔓延到心尖,渗进血液肌骨中。

  他索坐了起来,抽出手指,环抱住罗朱的腰臀,将她往上提悬。蜜液的芳甜气息在鼻端萦绕,触目的娇嫩花瓣肿胀艳丽,小花缝因高潮的挛而自动翕张,露出一线嫣红媚肉,黏滑的液体从媚红的嫣红花缝中不断地涌出,迷眩心神。

  看着看着,他慢慢低下头,做了一件自己从来没做过,也从来没想过会做的事。滚热的粗大舌头从俏挺的花蒂舔到柔柔嫩的花瓣,又从花瓣舔舐到嫣然花缝。舌尖挤开抽搐的花缝,努力地深入,狠戳着里面挛的媚肉,不断诱哄出更多的芳甜蜜液,大口大口地吸吮入腹。

  「啊啊……嗯……嗯嗯啊……王不要……不要舔……不……不要吸了……」罗朱印着绯色竖纹的光洁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晶莹小汗,眉蹙颊红,半张的圆唇鲜润欲滴,但觉四肢筋骨软至极,甬道深处在强烈的麻快意中传出阵阵空虚的瘙,引得身体止不住地轻颤。她快乐而难受地娇声哦,上身贴着赞布卓顿的身体淫荡地磨蹭扭动,双手包握住男人坚挺滚热的阳物滑动捏揉,舌头像灵巧的小蛇般缠着柱身与龟头舔吸不断,甚至发出兹兹的声音。

  「王要!」赞布卓顿吃吃邪笑。朝抽搐翕张的小花缝使劲吹了口气,不理罗朱的哀求,用舌一个劲儿地钻探抽插娇嫩的小花道。乖猪分泌的蜜液甜香可口,难怪烈总喜欢亲舔吸食她的小莲花。他赞叹着,犹如沙漠中干渴的旅人终于寻到水源般,埋首在罗朱的腿心间,用双唇包含着两片小花瓣和小花缝大力猛吸,直弄得罗朱浑身急剧颤抖,含咬阳物的小嘴不断发出带泣的喔媚叫后,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嘴唇。

  他将罗朱摆弄成趴跪在床榻上,跪在她身后,双手箝制住她的腰臀,硕大的龟头对准湿漉泥泞的花缝,腰肢大力一挺,恐怖的阳物便如烧红的大铁杵悍然刺进,瞬间撑开紧室的花道,顶撞开收闭的花心,直捣柔柔嫩莲房。

  异常狂猛暴的冲击带来剧烈的火辣裂痛,震蒋着罗朱的五脏六肺。她「啊——」地仰头发出一声凄厉长叫,泪水迸涌而出,双手紧紧抓扭着床毯,全身都痛苦地收缩抽搐起来。可是,大的痛苦中又诡异地含着一种空虚被填满的无可比拟的充实感,令她贪恋臣服地放弃了挣扎反抗。

  乖猪因剧痛而强烈收缩的莲花将阳物从顶端肉锥到根部全都裹咬得紧紧的,紧得甚至让他在蚀骨舒美中感到了一丝疼痛。赞布卓顿深深吸气,艰难地控制住疯狂冲刺的欲望,让阳物蛰伏在乖猪内静止不动,享受着乍然进入乖猪小莲花里的绝美滋味,直到那舒美快意稍稍减弱,才开始缓慢抽插起来。

  「乖猪,我可爱的乖猪,不疼了喔。」赞布卓顿自后含住她的左耳舔舐轻咬,低哄着。双手在她挺翘的肉臀画圈抚摸,片刻又从她的里衣下摆中滑到柔嫩腹,逐渐往上游移,最后包握两团悬垂的浑圆乳房捏揉不断,手指也捻住两颗凸硬的乳珠不停地搓磨扯刮。下身的挺动时快时慢,时浅时深,少了几许暴蛮横,多了几许缠绵爱怜。

  渐渐地,罗朱紧绷抽搐的身体放松了,不再逆来顺受地像条死鱼般任由赞市卓顿单方面挺动抽送,她开始哼着扭腰摆臀,迎合起他的动作。被数番用药调教后,如今她的身体已不是青涩的果子,它熟知了男女爱的美妙,一经挑逗撩拨,就会迅速沉溺在情欲的深渊中。

  「乖猪,这样很舒服对不对?」他细细地咬着她脆嫩的耳廓,留下一个个浅浅的齿痕。舌尖钻进小巧的耳洞,喷吐出炙热醉人的男气息。

  「嗯……嗯嗯……舒……舒服……嗯啊……好舒服……王……使劲……再使劲些……」内的强烈不适和疼痛在不知不觉中转化成全身的麻酸。罗朱神思昏眩,气喘微微的娇糯呻吟婉转微泣。黑溜溜的迷离潋滟眸子失神半阖,透明的涎液从微张的花瓣圆唇中滴滴滑落,合着从额角滴落的汗水濡湿了一片床毯。她双手撑着床榻,上身越来越低伏,肉臀抬得老高,循着身体的情欲本能热情地迎合扭摆,完全忘了今夕何年。

  那一声声带泣的婉转娇像一根根琴弦在赞布卓顿身周缠了一圈又一圈,让他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说不出的舒适。向来坚似铁,冷酷似冰的心变得柔如水,转如棉,此时哪怕在身下承欢的女人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尽办法地为她摘下来。

  「乖猪,你是我的……是我的乖猪……」他哑声喃语,将她身上的里衣一把撕裂,拨开披散在后背上的细密小辫子,密密匝匝的炙吻一个接一个地烙印在粉柔嫩的后颈、后肩和背脊上,留下串串暖昧靡丽的玫瑰色印记。大手有些失控地在赤裸的柔嫩身体上四处捏揉,同时臀胯快速挺耸,狂肆地抽插顶送,次次都将身下的女人彻底贯穿。

  「啊……啊啊——」罗朱仰起红艳的秀脸吐出似欢愉又似痛苦的高亢哦,丰美的肉臀极端配合地用力向后迎合,身体簌簌颤栗,甬道内的嫩肉一阵紧接一阵地强力收缩紧,好像要把在里面肆虐的滚炽铁棒断一般。

  赞布卓顿的阳物被娇嫩软滑的花道媚肉、花心口和宫壁连连密实吸,得他浑身禁不住地微颤不已,身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爽快。突然,一道滚热黏稠的蜜液自罗朱莲房深处狂涌而出,浇得他的阳物生出前所未有的酣畅麻翅。几乎能吞噬一切的快意飞蹿脊柱,直抵后脑。他喉间滚出一声低吼,结实的臀部猛然一挺,阳物又膨胀数分,双手紧紧钳住女人柔嫩嫩的腰肢,血红了一双鹰眼,疾风暴雨般地密集冲撞顶弄起来。

  铺天盖地的极致快感伴随着疼痛席卷而来,罗朱毫无半点抵抗力地被迫承受。高亢的哦逐渐失声,她眼角滴泪,像条离水的鱼儿般大张着嘴,却无一个字音吐出,只听闻喉咙深处溢出一串含糊的低响。俄尔,似是终于翻过了一道槛,她爆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哭喊与淫浪叫声,身体激烈震颤,四肢随之剧烈挛。

  蜜液好似瀑流般源源不绝地从挛的莲花中涌出,浸泡得赞布卓顿直哆嗦,脑子里最后一缕神智被无边的快意吞没。他不顾罗朱的哭喊,也不顾她高潮中的挛敏,活像要将身下的女人顶穿捣烂般,几乎用尽全力地往柔嫩身体最深处迅猛戳刺。

  蜜汁四溅,水声潺潺,肉体的碰撞啪啪作响,男人快意疯狂的咆哮和女人痛苦快慰的哭喊交甥成一首古老原始的生命之歌。

  第224章:酒醒之后(六)

  五天、六天?还是七天、八天?白天,还是黑夜?罗朱有些分不清了。

  她只清楚地知道她在极致的高潮中晕厥昏睡,又在麻的挑逗中苏醒,如此不分黑夜白昼的循环往复。有时睁眼看见的是禽兽王,有时睁眼看见的是凶兽,有时苏醒在床榻上,有时苏醒在浴桶中,更多的时候是苏醒在男人怀里。偶尔瞥见一直缠绕在左腑上的青金石念珠,她会不自觉地忆起托林寺里的魔鬼法王。

  她从未想过她会和古格国最受人尊祟敬爱的莲华法王扯上肉欲关系,更未想过和禽兽王、凶兽的关系会演变成如今的混乱淫靡。昔日被毫不留留情凌虐折磨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转眼面对的却是蕴含了怜爱的眼睥和热情如火的强烈需索,感觉实在是比做梦还欠缺真实感。

  撇去魔鬼法王不谈,两个比禽兽还禽兽的男人喜欢她。这是他们嘴里一直说着的,也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体现出来了。

  禽兽王威严锐利的秃鹫鹰眼会在看到她的刹那柔和起来,一身的残酷冷漠也会消融许多。在戏爱中,他对力道的掌控越来越精准,调情技术也越来越娴熟。有时对她暴蛮横,霸道强势,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有时又对她耐心细哄,温柔怜爱,纡尊降贵得令人不敢置信。

  与禽兽王相比,凶兽很早就在她面前收敛了充满血腥的残佞狰狞。似乎从他收敛的那刻开始,他对她就照顾得无微不至,几乎时时都疼着她,宠着她,变着法儿地给她他所能给予的最好的东西。

  她父母双全,可脑子里存储的关于父母疼爱她的记忆却少得可怜。回想过去,浮掠出的画面要么是独自守在屋子里等待着,要么是在街头流浪徘徊,空荡荡的记忆冷冷清清,清清冷冷,薄凉如水。直到来到纳木阿村,依附着扎西朗措一家生活了半年,她才在他们长久的真心以待中真正体味到被人关心被人喜爱着的滋味,那感觉温暖而充实,让她也在不知不觉中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世事无常,她沦为低贱的任人欺凌宰割的奴隶,又像每一篇穿越小说样,奇迹般地博得了权高位重者的喜欢。就眼睛所看,这喜欢是真的。但她不想要,也不敢要。现代社会只允许一夫一妻婚姻的男人尚且三心二意,这妻妾成群是正常的古位高权重者的喜爱就更不可靠了。唐玄宗曾对梅妃多喜爱,可一见到自己的儿媳杨玉环就移了情。封了杨玉环做贵妃,却又与她的姐妹勾搭成。她父母的感情相爱相杀得似火似毒,也被现实和时间磨得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劳燕分飞过。

  她不信男人的爱,也不愿对男人生出爱,只想找个普通的有点好感的男人,过平淡的日子。两个人相合就一直生活下去,不合就离婚,淡淡地相处,淡淡地生活,就不会有什么过度的伤心和怨愤。然而以目前情况来看,她的这个愿望估计近期是很难实现了,她就算逃出了王宫也不可能再次回到纳木阿村,继续和扎西一家生活。更何况她现在根本就逃不掉,只能苦等禽兽男人们对她腻味的日子。

  她趴在桶沿边,怔怔地望着对面的壁画,实际上却什么也没看进眼里。

  「小猪猡,对面的壁画有什么好看的?」身体冷不防被一双钢铁手臂从水中捞起,裹进了一张干爽的薄羊绒毯子中。两根粗砺修长的手指宠溺地拧了拧她的鼻尖,半是戏谑半是恐吓道,「你乖,别成天琢磨着逃离王宫,小心被王捉回来将你的脚筋砍了。」

  罗朱悠悠回神,对那张粗犷刚毅而又英武异常的男人面庞定定看了片刻,抿抿嘴,轻声问道:「烈队正大人,王……真会砍断我的脚筋?」

  释迦闼修打横抱着她,俯视的眼角眉梢俱是一片和暖笑意,神情认真中透着调侃,调侃中又透着认真,「只要你逃了,一旦被捉住,王就一定会砍断你的脚筋,用链子挂着你,让你再也没机会离开他半步。」他向设在浴间的矮榻大步迈去,「小猪猡,你如果不能跑不能走了,我很乐意时刻抱着你,伺候你吃喝拉撒睡。」

  啊呸!狗嘴吐不出象牙!罗朱暗暗啐骂。凶兽随侍了禽兽王二十年,最了解禽兽王脾的人非他莫属。看来逃离真的是要慎之又慎,但凡出现一个微小的差池,她这辈子可能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可怕地狱。想到白日哺售缠绵悱恻,夜晚戏爱热情似火的禽兽王会冷血无情地砍断她的脚筋,这心里除了发寒外,还有种莫名其妙的憋屈和隐痛。总之,很不舒服。

  她闭了眼,不去看拥着她的凶兽,接下来的流程她都快会背了。药浴后,凶兽会揭开她身上的毯子,趁着禽兽王不在寝殿内,将她从头到脚地尽兴吃上一遍。等弄得她体乏力竭后,再次亲自为她按摩冼浴,完毕后,禽兽王也回寝殿了,正好为她哺食。哺喂完,他们会逗她说话,然后又是一场火热得能焚烧心智的激烈戏爱。数天来,她延续了托林寺坛城密殿的淫靡生活,像个充气的爱娃娃般,随时随地地供男人发兽欲。

  身体被搁放到铺着厚软棉褥的矮榻上,裹着的薄绒毯从身上轻轻揭离,两只粗砺温热的大手抚上了肉嫩的翘臀,像揉面团似的搓揉抓捏着。那力道不轻也不重,让她感到舒适而满足。一声惬意的哼从喉间升腾,她连忙张嘴咬住身下的棉褥,坚决不让这没节操的声音从唇齿间泄出。

  释迦闼修将罗朱抗拒的笑动作瞧得一清二楚,唇角邪狞地勾了勾。两手微微用力,便把两半肉嫩嫩的粉腻莹白肉丘分开,粗砺而灵活的手指也扒开了诱人的股沟,强行将女人最美丽最神秘的地方完全暴露出来。

  罗朱想扭身躲开男人放肆的大掌,才浸泡了药水的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试了几次也只能勉强挪动下腰臀。反正是躲不掉,避不开的,她素放弃了忸怩挣扎。任自男人的双手在下身恣意轻薄挑逗。不多时,丝丝缕缕的蜜液便从花缝中泌了出来。

  释迦闼修左手么指寻到花瓣中的花蒂,不停地揉按,其余的手指则在吐蜜的花缝处画圈重按,并不往里深入刺进。右手手指裹了蜜液在粉肉嫩的后穴上反复按摩。等到紧皱的肌肉舒缓时,食指便一点一点地往里深入,轻轻地抽插挖弄。

  「唔……唔唔……」罗朱虽然咬紧了棉褥,那无意识的呻吟还是含混地从喉咙中透出。后穴庭肌肉敏地收缩,将侵入内的粗砺手指紧密包裹。

  「小猪猡,别咬太紧了,会疼的。」释迦闼修呵呵轻笑,借着娇嫩后穴泌出的丝丝肠液润滑,又往里添入中指,紧室的肠道便越发显得狭小起来。他继续刺微着充凸挺的花蒂,两根手指在后穴里轻柔地旋转,缓慢地抽插,熟门熟路地找到肠壁上的敏处抠挖按揉。他是第一个进入小猪猡后穴的男人,对这里,他有着难以言喻的喜爱和贪恋。

  温柔怜惜的抽送和对敏处的揉按抠挖让本该干燥的肠道变得湿滑香腻,酐麻的电流一道紧接一道地冲击着罗朱,使她的大脑逐渐呈现空白。牙齿悄悄松开棉褥,口里发出声声魅惑心弦的哦,眼波迷离,双颊潮红似火,肉臀配合着在后穴抽送的手指,不断往后迎送挺耸,眼看就要达到顶点。

  释迦闼修徘徊在花缝外的两根手指突然并起狠狠进花道里,和着埋入后穴的手指动作,也快速抽动搅弄起来。

  酐麻的电流汇聚成绝顶快感,蓦地在内炸开,罗朱的脑袋猛然后仰,口里发出「啊——」地声尖叫,扭摆的身体一顿,全身紧绷,眼前掠过片白光,随即像发癫的羊儿般抽搐抖蓟起来,花道和后穴剧烈地挛收缩,淫荡地缠着还在继续肆虐刺激的手指。

  当释迦闼修抽出所有手指后,她还瘫趴在床上娇喘呻吟。额心绯色坚纹艳丽夺目,两颊浮起两朵娇媚动人的红云,覆着情红和细密莹汗的身躯仍在高潮的余韵中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慢慢停歇下来。

  第225章:守好自己的心

  温热的湿布在光裸的背部、臀部和大处缓慢游走,将肌肤上的薄汗仔细揩去。接着她被翻了个身,由趴伏改为仰躺。细软的湿布温柔地在颈部、部、腹部……移动,无力的双被小心打开,腿间的黏滑泥泞被一一撺拭干净。随后,干净的雪绸里衣裤、精棉薄衣裤和盖皮袍也一件一件地套上了肉嫩的身体。

  在释迦闼修贴心细致的伺候中,罗朱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她虽然竭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静寂,但火红的双颊、鲜艳的花瓣圆唇和弯黑的眉梢间却透着靡丽娇艳的春情,于滑稽可爱中散发出媚人的诱惑。

  释迦闼修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压不住心头的瘙。为小猪猡穿戴完毕后,索低下头攫住微翘的花瓣圆唇,深深地亲吻起来。坚毅丰润的唇在柔肉嫩的唇瓣上辗转厮磨,大舌探进芬芳的檀口中肆意巡游,缠着香滑的小舌翻搅嬉戏,吮吸着略带奶味儿的清甜涎液。直到餍足了,才恋恋不舍地移开唇。他不断啄吻她的面颊,待有些紊乱的炙热鼻息平复后,便将矮榻上的小猪猡抱进怀里,左手食指在变得更加润艳嘟翘的花瓣圆唇上流连轻抚。

  罗朱微微睁开眼,眸子里闪烁着几分疑惑,嚅嚅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疯狂索要?她想这样问,不过在吐出三个字后就问不下去了。这问题好像……好像会显得自己很欲求不满似的,她丢不了这个脸。

  可即便只说了三个字,也足够释迦闼修猜测出后面省略的内容了。暗色长眸中涌出淡淡的促狭笑意,指尖暖昧勾描花瓣下唇的柔软内壁,「小猪猡今天没和我亲密戏爱,是不是感到很失望?」说话间,横揽罗朱后背的右手从她腋下钻出,邪肆地复上她高挺的右乳,隔着衣袍大力捏了捏,「乖乖,身子里面是不是空得发慌,得难受?是不是很想要我的阳物使力进去填塞止?」

  下流!无耻!龌蹉!淫贱野兽!猥琐男人!

  罗朱静寂的小脸差点破出一道裂缝,她努力压抑下破口大骂的冲动,淡淡道:「没有。烈队正大人说的种种症状都没有。」

  「是吗?」释迦闼修不置可吾地微撒笑着,手指移到了她的脸颊上,「那小猪猡的脸蛋为什么又烫又红?该不是因为撒谎心虚了吧?啧啧,身体诚实的女人最别扭可爱了。」

  尼玛的才身体诚实!尼玛的才撒谎心虚!罗朱心底狂声咆哮,抽动嘴角,艰难地维持着风轻云淡的口吻:「我没有撒谎心虚,是烈队正大人想多了。」

  「原来是我想多了啊。」释迦闼修貌似恍然地低眉轻笑,忽而眉峰轻拧,揉捏她乳房的大掌重重一捏,在听到一声短促的痛叫后又倏然放开,安抚地轻揉,「小猪猡,我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烈队正大人,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来,唤一声听听。」

  罗朱看进那双深邃犀利的暗色长眸,幽沉的瞳眸中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执拗和认真的背后潜伏着蠢蠢抽动的狰狞凶残。不以为然的轻慢霎时飞走,心不自拧紧了几分。相处久了,她深深明白凶兽虽喜欢她,宠着她,但骨子里与禽兽王没什么区别,同样不会容许也不会容忍她太过强硬固执的违逆。

  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是换个称呼而已。她现在已沦为了供男人们淫乐的充气娃娃,顺从听话才是存活的保证。心念转动,她试着轻声唤道:「释……释迦……闼修。」唉,很拗口,很不熟,要是能把心里唤惯的「凶兽」这个称呼光明正大地喊出来该是一件多爽快的事啊!她遗憾叹息。

  轻轻的声音结巴着,含着些许不安的试探,也有着几许生疏晦涩,但它软软的,怯怯的,像柔软的羽毛从心尖拂过,酐麻了整颗心脏。释迦闼修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如此悦耳,如此美妙。他从矮榻站起,将罗朱高高坚抱,暗色长眸幽亮慑人,热切催促道:「小猪猡,再唤一声。」

  「释迦……闼修。」罗朱本来不想搭理,可在看见英武面庞上洋溢着的由衷欢欣时,心不知怎么的,忽地一软,嘴巴不由自主地开合着又叫了一声。

  「再唤一声!」

  「释迦……闼修。」

  「再唤一声!」

  「释迦……闼修。」

  「再唤一声!」

  「释迦……闼修。」

  「再唤一声!」

  「释迦——」在连续唤了好几十次后,罗朱面无表情的静寂终于破裂,变得不淡定了。这头凶兽到底有完没完,所谓事不过三,他不止过三,还过四过五,直往过百上飙升!嘴巴都唤酸了。士可忍孰不可忍,他要发傻发痴不代表她也必须跟着发傻发痴!她捧起释迦闼修的脸颊,吸气狂吼,「释迦闼修释迦闼修释迦闼修释迦闼修释迦闼修施加大修施加大修施加大修……」一口长气吼完,她再度狠吸口气,不等凶兽针对后面跑调的名字发怒,又快速道,「烈队正大人,四个字太长,次数喊多了就跑调,以后叫您释迦吧?」说完,就瘫软在释迦闼修肩上喘气。口胡,嚷那一长串还真考验肺活量。

  温热芬芳的急促气息不断地吹拂脖颈,瘫在肩头的小猪猡娇软软的,肉嫩嫩的,心头因她的不驯而生出的几分怒意顿时烟消云散。

  释迦么?他无声地咀嚼,唇角渐渐勾起,似乎也不错。二十多年来,还从未有人这样奇怪地唤过他。

  「小猪猡,就依你说的。乖,再重新唤一声。」

  罗朱乍闻凶兽的新要求,先是一怔,继而更加无力地瘫在他肩头喘息,恨不得立马昏过去。但想归想,她还是不得不照做,顺着凶兽的皮毛摩。调整了下呼吸,她收敛起所有情绪,重新再唤:「释迦。」其实她真心觉得「凶兽」这个称呼更合适,更顺口。

  释迦闼修侧首似笑非笑地睃了一眼趴在肩头的女人,淫邪的幽光从长眸中一闪而过。这一刻喊得平淡如水没关系,以后要让这张花瓣圆唇娇媚糯软地吐出释迦两个字简直太容易了,法子多得是。

  「小猪猡,王今日一早去了练兵场,临走前特意嘱咐我不能动你。」他抱着她走出浴间,呵呵轻笑,「王可怜你不分昼夜地连续承欢了好几日,辛苦非常,决定奖赏你出宫游玩一天。」

  什么?禽兽王奖赏她出宫游玩一天?!真的还是假的?!

  罗朱霍地从释迦闼修肩上抬起头,震惊地盯着他,满脸的不敢置信。

  释迦闼修好笑地看着眼前女人一双本就很大的黑眸瞪成了圆滚滚的鱼眼,怜爱地拍拍她的脸蛋,将她的头压回自己的右肩头,沉厚粗狂的声音放柔许多,「笨猪猡,王既然喜欢你,当然就会疼爱你。你不是和王欢爱了很多次吗,难道了解得还不够清楚?」出了冬宫寝殿,跨进光线有些昏暗的暗道,似是叮咛,又似是告诫,「只要你别老想着逃离,即使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们兄弟几个也会为你摘下来的。」最后一句低暗得几乎无声,也只有挨得极近的罗朱才勉强听到了。

  她静默不语地靠在释迦闼修的肩头,压在脑袋上的手掌宽大粗砺、修长有力又温暖干燥,带来一分奇异的安全感和宁馨。出宫的暗道曲曲折折,有些颠簸,她的双臂不知何时揽住了释迦闼修的脖颈。盯着凶兽阳刚英武的下颌线条,牙齿轻轻咬住下唇。或许,她该再认命些,堕落些,在苦等这些位高权重的男人们对她腻味的这段时间中好好享受一次被男人宠爱的滋味。

  俗话不是说「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碰上会喜欢她的男人了。只要,她不动情,守好自己的心,就水远不会有心伤。

  第226章:出宫游玩

  在纳木阿村生活了半年多,罗朱不仅学会了骑牦牛,也学会了骑马。当她看到释迦闼修为她准备的马匹时,眼角却是好一顿抽搐。

  面前的马通身雪白华高,头方正秀美,耳如竹削,眼神明亮,鼻直口阔,背腰平直,廓发达,肌肉结实,显得异常神骏温顺。但是,当目光往下移时,就会发现它的四条腿只比一般战马的腿的一半长了那么一点点,纯粹就是一匹三等残废的矮脚马啊!

  「小猪猡,这是王一月前特意入原始深山里为你捉的矮脚野马。」释迦闼修拍拍马背上华丽鲜艳的马鞍,介绍道。

  据考察,屋脊高原的原始马种都比较矮小,真正用于作战的战马大多是从蒙古高原引进的蒙古马,也有不少从新疆伊犁等地引进的优良马种。禽兽王捉的这匹矮脚马虽然比现代流行的国外的宠物矮脚马高些,但估计也是屋脊高原原始马中的矮脚佼佼者。

  尼玛的禽兽王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明着说奖励她出宫游玩一天,暗地里却怕她骑马突然跑了,所以一早就准备了这么匹不耐跑还跑不快的残废马给她骑?瞧瞧那短腿,还不如她在纳木阿村放牧时骑的牦牛。罗朱在几分恼恨忿然之余还有些想流泪。至于防范得这么严密吗?她身边不但有一头凶兽看守,还围着二十多个雄纠纠气昂昂的黑旗队侍卫,她就算骑上长翅膀的天马也逃不出他的掌心啊。

  「怎么?小猪猡不喜欢这匹马?」释迦闼修看见罗朱一脸郁卒,困惑地挑了挑眉峰。奇怪了,女人不都喜欢样貌可爱的动物么?王为了捉到这匹野马,耗费了不少心力和人力。

  很抱歉,动物模样再萌,她也无感,格使然,她第一考虑的通常都是实用。罗朱在心里吐槽,但是她又不可能找死地直接了当地说不喜欢,只好讪讪道:「它腿太短,肯定不如你们的马跑得快,我怕游玩时掉队。」

  释迦闼修轻笑道,「又不是出宫打仗,跑那么快做什么?小猪猡不会掉队的。」他伸臂将罗朱抱上马背,拿一块桃红色布巾严严实死地裹住她的嫩脸,「更何况王和我都不怎么信任小猪猡的骑术,马矮些,掉下来也摔不痛。」呃,小猪猡的表情好像更颓丧了。王临走前,除了吩咐他不准动小猪猡外,还特意交代要小猪猡骑上这个送给她的惊喜。眼下看来,小猪猡与大多数女人不同,明显不太喜欢这个惊喜,王的心思算是白费了。他半是好笑半是同情地唏嘘了一下,安置好罗朱后,便和一干侍卫翻身骑上了各自的高头大马。

  罗朱仰头看看环伺周围的彪悍骑兵,脸上的郁卒翻倍增长。尼玛的要不要这么蔑视人、侮辱人?她骑在马上,头竟然刚好与别人坐在马鞍上的臀部齐平,这要是有暗箭射来,固然安全十足,但要是遇上四周的骑兵都碰巧吃了豌豆,同时放屁呢?还不把她给熏死。

  「小猪猡,你一身的宝蓝色织锦盖皮袍配上雪白的马儿,可不就是神圣雪山和蓝天的颜色,瞧起来又明朗又清爽。」骑马立在罗朱左侧的释迦闼修拍拍她的帽顶,不遗余力地赞美。见罗朱还是一脸的晦暗纠结,暗色长眸眯了眯,正色叮嘱道,「王是第一次送马给女人,你乖,别哭丧着脸糟蹋了王的心意,小心他瞧见了惩罚你。」最后的话可没开半点玩笑,依王的脾,要是察觉到小猪猡对他送的马很不喜欢,马被砍了是小事,惩罚到小猪猡的头上就不妙了。

  罗朱无奈地收回已经跑马到天边的思维,抬头望向一脸郑重的释迦闼修,沉默地点点头,心里怎是一个郁闷了事。好在出发后,沿途的风景不错,加上许久没有到大自然中放风了,低落憋闷的情绪渐渐欢欣轻松起来。

  从偏城门出了王城后,二十几个侍卫的护行位置就散开了些,只留释迦闼修贴身护在罗朱身边。

  今天的天空湛蓝如冼,阳光灿烂似金,看着温暖,释放的紫外线却异常毒辣。马儿行踏的平原坡地依旧有些枯败颜色,其间还杂着零星积雪,不过已能看到大片大片充满生机的绿色了。近处的山峦从山脚到山腰的积雪都消融了,汇成淙淙溪水流淌过高原。不过山顶和远处连绵的山峦还是白茫雪亮一片,散发出圣洁威严的美。不时有叫不出名字的乌儿从空中呜叫掠过,马队行到之处,一些小动物会惊慌失措地蹿跳飞奔逃命。被冰雪覆盖,沉寂了许久的阿里走进了生机盎然的春天。

  高原风呼呼地吹刮着,把袍角吹得猎猎作响。罗朱拢了拢披在外面的狐皮大氅,遥望没了侍卫遮挡的在前面的远方雪山,黑曜石眸子惬意地眯起,隔着柔软的棉布,深深吸了一口蕴台春天气息的清新冷寒空气,只觉盘亘在五脏六腑的郁气似乎都被洗涤干净了。

  释迦闼修侧首垂眸,包裹得只剩下眼睛的小脸看不清表情,但能从弯成月牙的乌眸中瞅出小猪猡的愉悦。犀利清寒的暗色长眸晕染出层层叠叠的温柔,冷硬残佞的嘴角溢散了宠爱的浅笑。

  「小心,头别仰得抬太高,不然帽子会掉下来。」他出手按住她的狐皮帽,笑侃:「一出来游玩就这么高兴,简直像个小孩子。」

  尼玛的才像个小孩子!罗朱没好气地斜斜翻了个白眼。在王宫和托林寺中待了近乎半年,除了能在王宫山顶那块极为有限的地方接触下阳光、白云、蓝天和远方大自然外,就只在冬季法会的最后一天中出来放了风,最后还以重伤昏迷结束。这好不容易才又碰上一次放风机会,她能不高兴么?对了,说到小孩子……

  「烈队正——」瞥见凶兽陡然变得阴沉残冷的幽暗长眸,罗朱心头一凛,赶紧改口,「释……释迦,你的两个儿子最近还好吧?翻年了,应该都大了一岁吧?」

  「是大了一岁,二月底过了八岁生辰。」释迦闼修笑着斜睨她,重新布上温柔的眸底还残留着一丝阴戾,「小猪猡,你怎么突然提到那两个小崽子?」

  罗朱咬咬唇,有些不甘心地回道,「在冬季法会中,是他们救了我的命,而我却一直……忘了对他们说声谢谢。」虽然她很不满很唾弃两个狠毒小崽子把她和歹人的生死搏斗当成猴戏看,但也不得不面对救命之恩的现实。

  释迦闼修了然一笑,「小猪猡,冬季法会结束后,我就把两个小崽子关进了雪山石窟,强逼他们修习密宗功法,不精进两层就不准出洞。」即使是让他骄傲的儿子,也容不得他们欺骗他,慢待轻忽小猪猡。

  啊?!将两个七八岁的儿童关进雪山石窟修习?!这……罗朱惊怔地瞪着释迦闼修,心里对两个狠毒崽子的怨念突然没影儿了。吞了吞口水,她小心冀冀地追问:「那他们……他们现在……还……还活着没?」真没想到看似是个好父亲的释迦闼修竟然会这么残忍的训练自己的亲生儿子,她能说他不愧是残佞的凶兽么?

  释迦闼修笑地从高处望进那双明亮清澈,充斥了惊骇和小心的乌眸,颇为自豪道:「他们自三岁起就经常被关进雪山石窟中修习密宗,怎么可能轻易死掉?早在满八岁生辰那天就顺利完成了我规定的修习任务,出了石窟。」他移开视线,眺望远方,声音转硬转冷「五月,王会亲自率军攻打拉达克,干罗纳和坤罗达也将随王出征。」

  第227章:生生世世纠缠

  「他们才刚满八岁!」罗朱失声惊呼。她对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了解只来源于现代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虽并没亲身经历过,但也知道战场是残酷血腥的:要两个八岁的孩童上战场经历战火的摧残,这男人还有没有人性?还是不是个父亲?

  释迦闼修收回远眺的视线,手中长鞭在空中轻扬,发出一声劈啪裂响,冷锐残佞的目光环顾一扫,黑旗队侍卫们便立刻识相地策马与两人散得更开。

  他满意地勾勾唇角,斜眸看向罗朱,道,「他们是我烈·释迦闼修的儿子,身上流淌的是象雄直系王族的血液,不是刚满八岁的普通孩子。」阳光洒落进暗色长眸,给凿暗的眸子铺上一层极淡的金光,肃穆深透而又傲然坚硬,低沉的声音冷利如刀,「只有尔虞我诈的血腥战场才能让干罗纳和坤罗达迅速成长为项天立地的博巴武士,成为最优秀的象雄王族子孙,这是他们必须走的道路。」

  罗朱哑然。是的,在环境极端恶劣,整个社会混乱割据的屋脊高原,像凶兽这种古老王族后裔,要想不被其他权贵吞噬,有尊严地继续生存下去,只有变得比他人更强悍、更冷酷,让上位者心中忌惮却又不敢不能轻易宰杀。

  凶兽对禽兽王忠诚无比,甚至献上宝贵的生命也绝无二话,但他没有将自己的这份忠诚强行灌输给两个儿子:他负责给儿子们铺就一条成为顶点强者的最快捷最残忍的道路,却把人生道路的选择权交给了他们自己。是继续对古格国、对穆赤王家忠诚,还是谋逆,复辟象雄国,亦或是远离古格,远离阿旦,在其他地方开创新的基业?最终做下决定的不是身为父亲的烈·释迦闼修,而是烈·干罗纳和烈·坤罗达。谁能说这样的凶兽不是一个好父亲?

  初见面时,凶兽留给她的最深印象就是狰狞野蛮,像一头凶残嗜杀的猛兽,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他的印象不断地改变。

  他血统尊贵、有勇有谋。对敌人残酷无情,对君王忠贞不二,对百姓仁慈公允,对下属严厉豪爽,对女人温柔体贴,对子女爱严相济。或许还有很多面没被发掘到,可就目前所看到的、接触到的,他真的堪称出色的古代博巴男人典范,至少禽兽王和魔鬼法王这两个恐怖变态就只有给他提鞋的份儿。

  「你……是个好阿爸。」她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暗色长眸略微弯了弯,荡漾出一波温柔的笑意,蒙在表层的极淡金光散成满池碎星。释迦闼修肃厉冷沈的线条柔和了许多,他淡淡笑道:「那小猪猡快点生个孩子,我保证会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一样教导。"释迦闼修的话让罗朱再一次侧目惊愕。他和她之间不是也拥有肉体关系吗?为什么说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当做自己的孩子」?

  对上罗朱惊愕疑惑的视线,释迦闼修的眸光暗了暗,嘴角笑意不变,轻声解释道:「我是王的贴身侍卫,时刻做好了为王奉献生命的准备。王十五岁那年正式实施夺位计划时,我便找了个能生养的贵族女人,产下干罗纳和坤罗达这对双生子。从此,我的命只属于王和法王,这一生再无后顾之忧。王刚登上王位的那段时间旦,各类暗杀层出不穷,我替他挡下一杯毒酒:被法王救回一条命后,虽照旧能与女人欢好,却再也没办法让女人怀孕了。」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那毒酒除了要命之外,还具有杀死精子的作用,是种比现代输精管结扎还更高明的男性节育方式?不过,在极端重视繁衍子嗣的古代貌似不提倡男性节育。不能让女人怀孕应该是古代男人最大的隐痛吧?罗朱蠕蠕嘴,不知道该接嘴说些什么。

  「我很遗憾不能拥有一个结合了我们血脉的孩子,但是我也庆幸,正因为我再不能让女人怀孕,而且是王同母血脉的兄弟,王才会那么轻易地就松口允许我与他共享你=」他顿了顿,看到她露出懵懂又恍然的神情,唇角的笑更柔了,「小猪猡,我如此,法王也是如此。」

  啊!魔鬼法王也不孕不育?!罗朱深深震惊了。

  「不知是不是看透了凡尘俗事,法王对血脉延续毫无兴趣,很早就对自己下了绝嗣的药。王知道这一点,所以也默许了与他同母血脉的法王共享你。」

  事实上,如果权势仅次王半筹,声誉比王还盛的法王真留下了子嗣,相信王第一个要斩草除根的就是法王及其子嗣。王喜欢小猪猡,但骨子里还是潜藏着用小猪猡来拢络他与法王不起异心的心思。博巴血脉兄弟可共娶一个女人的古老婚俗既是法王用来掠夺小猪猡,削减王内心愤怒和不甘的手段,也是王掩盖真正心思的绝佳借口。法王与王,倒是应了「各取所需」这个词。而王之所以会容许那个不省心的家伙活到现在,也是因为他的身体自小就被剧毒的丑恶虫子侵蚀,不能繁衍子嗣的缘故。

  不过,这些东西他不会对小猪猡讲。她只要知道他喜欢她,王喜欢她,法王喜欢她,她与他们三个同母血脉兄弟欢爱不过是遵循了博巴古老婚俗,不需要有多余的羞耻难堪就行了。

  原来,三个男人的共享里面还包含了这些隐私秘密?罗朱听得目瞪口呆。常言说得好: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妈呀呀,她已经听了太多的秘密,可不可以不要再听这些隐私秘密?凶兽毫不忌讳地将秘密一个又一个地讲给她听,难道就不怕她把这些秘密传扬出去,震荡古格?还是说他笃定了她逃不掉,做下了玩腻后就杀人灭口的决定?心里一阵阵发紧发疼,口胡!这时刻提心吊胆、猜疑不安的日子真他妈的不是人过的!

  「小猪猡,眼睛蹙这么大,小心眼珠子掉出来。」释迦闼修戏谑地拍了拍她裹着布巾的脸蛋,「乖乖和王生个孩子,我和法王都会帮你教导养育的。」

  你,可以。法王,就免了,她半点也不想自己的孩子成为变态魔鬼。慢着,她刚才在胡想什么?竟然顺着凶兽的话想到了和禽兽王生孩子?!她……真的堕落了?堕落了?堕落了?!

  无数道质疑在心底呼啸回旋,罗朱掩藏在面巾下的清秀五官出现了轻微的扭曲:半晌,她终于恢复淡漠的沈寂,冲释迦闼修缓缓摇头,再缓缓扭回头,视线木然地平视前方。

  就在她和释迦闼修诡异聊天的过程中,马队已经穿过了好几块宽广的平原,或翻越或绕行了好几座高大山丘:远方,隐隐传来如同闷雷滚动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小猪猡害羞了么?」释迦闼修邪恶地笑了笑「女人生孩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什么可害羞的?」

  你才害羞了!尼玛的全家才害羞了!隔着块布巾,是咋看到她脸上出现了羞涩红晕?她露在外面的眼里有含娇羞的神色吗?罗朱霍地转头,恶狠狠地瞪了释迦闼修一眼。

  她自以为凌厉愤怒的恶瞪中却含着她不自知的娇嗔。释迦闼修被瞪得一愣,继而浑身酥麻。一把将她从矮脚马上拖拽到自己身前,紧紧地搂抱在怀中。

  他不怕在黑旗队侍卫面前展现对小猪猡的亲密,由他亲手训练出来的黑旗队,对王、对他的忠诚绝对无需置疑,嘴巴比蚌壳还封得严密。王和他并没有刻意避讳这些忠心的黑旗队侍卫,他们对他与王共享小猪猡的事十之八九已是心知肚明。

  「放……放开……好痛……」罗朱在散发着淡淡牛羊腥膻味儿的宽大怀抱中努力挣扎,只觉禁锢身体的坚实臂膀活像钢铁巨钳,箍得她疼痛不堪。

  「不放。」释迦闼修断然回绝,将她的头更深地揉连自己的胸怀中,拥着柔软馨香的身体,剽悍强健的身躯微微颤栗,「小猪猡,你是我亲手捕获的女人,别总想着逃离我:就算我死了,灵魂也会纠缠你生生世世的。」双腿用力一夹马瞍,胯下战马四跨生风,箭一般飞射出去。

  黑旗队侍卫们微愕之后,便都策马紧跟烈队正大人快速奔驰起来,只余一个侍卫负责牵上王送给莲女的矮脚马,遥遥缀在马队后面。

  第228章:来到练兵场

  凛冽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身体被裹进凶兽温暖的怀抱中并不觉得浸冷,箍在身上的力道在奔驰中逐渐减轻,不再让罗朱觉得疼痛不堪了。但是她的脑袋被凶兽的大手牢牢贴压在厚实坚硬的胸膛上,微微的檀香味儿和牛羊腥膻味儿混合的雄性体息将她密密包围,隔着面巾不断钻入。凶兽「纠缠生生世世」的低哑余音一直在耳边萦绕,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可以任由他们淫玩她的身体,但她一点也不想要父母那种如火似毒的感情。她抗拒着,艰难地阻挡着余音对心脏的侵蚀。

  当凶兽终于放慢速度,移开了扣在她后脑的大掌时:她迅速将脑袋撤离他的胸膛,扯下面巾,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新鲜的寒冷的空气。秀气的脸蛋因为过长的憋闷泛出赤色云霞,显得娇艳又娇弱。

  透过大张的花瓣圆唇,可以看见里面粉滑柔嫩的小舌头正随着呼喘轻微抽动。释迦闼修的暗眸不由生出几分灼热,以左臂轻轻拥着她,右手食指和中指着探进了毫无防备的圆唇中。

  罗朱一惊,嘴巴倏然闭合,刚好将两根手指紧紧含住,一双乌黑的眼眸惊惧地盯着释迦闼修。

  手指陷入了一片温暖湿热,包覆指节的黏膜滑嫩得不可思议,指腹下的小舌头也是又滑又嫩,弹性十足,带来的销魂惬意不亚于下面的莲花小嘴。回想起这张小嘴舔弄吸吮阳物时的绝妙滋味,一股火热直冲下腹.迅速汇聚到了胯间。

  「小猪猡,别怕,我又不会像王那样拔人舌头:乖,把嘴张开。」释迦闼修柔声轻哄,察觉到紧含手指的圆唇略略放松后,手指便在小嘴里慢慢搅动,抚摸着滑嫩的黏膜,玉白的小牙齿,轻轻刮弄小舌头,甚至将修长的手指往小嘴深处探入,去戳弄滑嫩紧窒的喉头。

  「恶——」罗朱喉部痉挛,泛出恶心欲吐的干呕,咽喉肌肉紧紧裹住指尖蠕动绞缠,眼角溢出两颗晶莹的小水花。

  释迦闼修身体一僵,蓦地将手指从她口中抽出,带出一丝靡丽的晶莹涎液。深吸一口气,他舔去垂挂在花瓣下唇上的涎液,凑到她耳边,暗哑的声音透出情欲的性感魅惑:「小猪猡,让我在马背上要了你吧。」

  罗朱大惊失色,双手使劲推拒他的胸膛,尖声厉呼:「不!不行!」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下,要被凶兽在马背上给奸淫了,她就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再不用见人。

  「不行也得行!」释迦闼修横眉冷目地在她胸脯上使劲捏了一把,旋而被她惊慌失措如被逼临绝境小兽的模样逗乐,终于绷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罗朱从这笑声中听到了凶兽逗弄的意味,顿时又羞又恼,整张小脸涨得通红,连耳朵也变成了赤红。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眸子却不甘示弱地狠狠瞪着大笑的男人。笑!笑!笑!笑死你活该!

  面对小猪猡这种带了不自知娇嗔的怒瞪,释迦闼修的心情是万分愉悦的。他从她手中抽过面巾,重新给她裹上,又将她从马上轻巧提起,放至侍卫牵来的矮脚白马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乖乖坐好,马上就要见到王了。"他拍拍她的帽项,细心叮嘱道。在马背上欢爱也不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空闲。

  罗朱鼻中轻哼一声,不悦地扭头躲开他的拍抚,对这种给了棒子又给糖的行为表示轻蔑。当她的视线望向前方时,才发现释迦闼修带着她奔到了一座山坡脚下。

  释迦闼修收回落空的手,不以为忤地笑了笑,「小猪猡,让我看看你的骑术。」他轻夹马腹,胯下战马立刻撤蹄奔向山坡。

  矮脚马好歹也是马,而且是生长于深山莽原的野马,就算腿短了些,上个山坡应该是没问题的吧?罗朱暗忖,憋着一口不愿被凶兽看轻的闷气,双腿使劲一夹马瞍,身体低伏,也跟着奔蹿上山坡。二十多个黑旗队侍卫在她身后和身侧紧睫,对这个备受法王、王、烈队正大人喜欢的莲女的安危投以高度重视。

  翻过几十座连绵起伏的山丘,先前听到的马蹄声和喊杀声越来越清晰,清寒的空气中似乎增添了几许肃厉和杀伐,带着森冷的威压:以至于越往发声处靠近,越是看不到动物惊逃的身影,甚至连跳窜的小昆虫也瞧不见一只。地表在滚滚马蹄声中震颤着,仿佛有庞大的怪兽正要破土而出,古代雪域高原的练兵场即将展现在眼前。

  罗朱忘了和释迦闼修的赌气,心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雄壮的喊杀声中振奋了。她抑制不住兴奋地随释迦闼修奔驰上一座格外雄伟挺拔的山丘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山下地势开阔,地形多样,有平坦的原野,矗立的草丘,也有低矮的河谷,明亮的水泊,三面环绕着高高隆起的险峻山峦:每一座草丘顶端都有一个额博,每个额博正中插着一杆颜色和图腾各异的旗帜,五彩经幡和旌旗在风中飘扬飞舞,煞是缤纷。

  近万头剽悍的獒犬狺狺闷嗥,以犹胜战马的敏捷在练兵场上穿梭奔跃,厮杀缠斗:数千骑兵和上万步兵正在嘶喊中组队交战,雪亮的长刀和尖锐的长矛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磅礴血腥的杀厉之气奔腾不息,震颤着人的心魂。

  呈现眼前的画面并不是真正的战场,但那种撼动山岳的气势已足够让罗朱这个只从影视特效中见过古代军队的现代人看傻了。不管是巨型三D萤幕,还是三百六度环形萤幕,都不能将这样雄壮辽阔的场面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更无法展示出那种激荡血液的豪情和威慑灵魂的杀伐。

  她忆起释迦闼修的话:练兵是为了在五月攻打拉达克。普兰已经在年前灭亡了,版图正式收归古格所有。如果五月对拉达克的征战全面取胜,这个时空就再也不会出现古格被拉达克灭亡的历史。那么下一步呢?禽兽王的野心恐怕不仅仅是灭亡普兰和拉达克吧?说不定他真的能横扫整个屋脊高原,开创出崭新的历史。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秃鹫盘旋聚集的一处高坡。高坡上虽然勒马伫立了三十多骑,她仍是一眼就看见了禽兽王。蓝紫色的织锦盖皮袍上绣着银色的蟠龙,胯下是一匹高大强健的黑色战马:腰背挺得笔直,尊贵凌厉,冷酷睥睨,犹如一座只能仰视的巍峨雪山。

  「小猪猡,走,去王身边:」释迦闼修手里的鞭子在矮脚马的屁股上轻轻一抽。

  那马便抬起前跨,灰灰嘶叫一声,往山下冲去,让猝不及防的罗朱惊叫连连。她手忙脚乱地抓紧缰绳,夹紧马腹,伏下身体,及时掌控了奔马。

  释迦闼修在后面微眯长眸,若有所思:小猪猡的骑术果然不错,就是不知道是谁教的:唔,最好别是个男人,否则……唇角勾起一抹狞笑,他和侍卫们策马慢悠悠地踱步下山。

  第229章:需要一个继承人

  混在马蹄与嘶喊声中的女人惊叫即使十分微弱,仍引起了立在高坡上观看兵将演练的赞布卓顿的注意。冷鸷的眸光唰地朝不远处的右侧山坡射过去,在触到白马上的宝蓝色身影时,顿时变柔,连周身的冷酷也削减不少。

  勒马侯在赞布卓顿左右两侧的副相索朗拉巴和都护德勒次加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王的变化,顺着王的视线也看到了正冲下山坡的少女,俱讶然地挑起眉峰。肃厉的练兵场严禁闲杂人等闯入,不管是居心叵测的探子还是不慎靠近的古格百姓,通常在方圆两里外就会被驻守的暗兵缉拿,若有反抗者,皆当场格杀。怎么如今会有个柔弱的少女骑着匹矮脚马冲进来?难道那些暗兵都不要命了,竟敢疏忽职守?

  带着几分怒气的惊疑在看到少女身后悠然策马下坡的黑旗队队正烈·释迦闼修和二十几个黑旗队侍卫时,两个人霎时明悟释然了。不用多猜,蒙着桃红面巾,穿着宝蓝织锦盖皮袍,勇闯练兵场还没被王一箭射死的柔弱少女定是宫中那个由低贱獒奴升级为高贵莲女,博了王喜欢的女人。

  只见王伸指在口中打出一个响亮的呼哨,那匹雪白的矮脚马四蹄一顿,随即加快速度,准确无误地朝他们这座高坡冲来:少女的面巾被风吹落,露出一张有别于博巴女人的粉莹娇嫩脸蛋,以往在议事厅中见到的青涩和苍白褪得一干二净,清秀的眉眼间多了女人的婉转妩媚,竞变得十分惹人怜爱。

  王这几天来练兵场还是威严冷漠,但原来随时笼罩在身周,神鬼莫近的暴烈阴鸷飓风恁是没影儿了。不仅没影儿了,还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由衷喜悦,整个人也因这若有似无的喜悦显得颇易接近,使他们的压力骤然减轻许多。

  女人莲女的身份对王而言也太过低贱卑微,不过谁也没那个胆子向王直言进谏。自登位以来,王就从没动过迎娶正妃的心思,全副精力都用在了国事上。初始,还有大臣呈贡自家女儿进宫,妄图攀附王权,但随着一个又一个妃子的凄惨死亡,这三年来,古格本国贵族再无人敢向残虐的王呈贡女人了。王的那些末等侍妃要么是他国进贡的,要么是王在征战中掠夺的。

  新年过去,王已年满二十四,后继子嗣却遥遥无期,而穆赤王家的血脉除了残留个没中用的外,其余的早在王登位后就被杀了个精光。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假如没有子嗣的王突然去世,那么下一任王会是谁?王权会落在哪个权贵手中?古格是否会再经历一次百年前血腥混乱的夺位之战,将好不容易强盛起来的国力毁于一旦?谁也不敢深想下去,只能暗中祈祷王的子嗣能尽快出世。如果这个博王喜欢的莲女能产下王的子嗣,相信众多大臣绝不会纠结在母亲低贱卑微的身份上。呃,其实纠结反对也无用,杀人如麻的王我行我素霸道惯了,谁要不识相地固执反对他的决定,就等着被各种酷刑折磨死吧。

  副相素朝拉巴和都护德勒次加想起以往某些个固执又不知变通的大臣的惨死,不由暗暗有些唏嘘:幸好王残虐归残虐,霸道归霸道,在国事上却极为英睿,能听取不同的意见,进而做出对国家对百姓最有益的决断,实乃不幸中的大幸。

  罗朱是很想勒缰掉头绕开禽兽王的,无奈胯下的矮脚马活像饿狗见了肉骨头,无视她的命令和骑术,直直地往禽兽王所站立的方位冲去。慌乱惊恐中,她神思蹁跹,竟然思考起自己骑乘的这匹马的性别来。本着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则,如果胯下的矮脚马是对禽兽王生出了不伦之爱,那它铁定就是匹母马:如果高昂的兴趣是针对禽兽王胯下的黑马,那么……它可能是母马,也可能是公马,视那匹黑马的性别而定。不,也不一定,动物学家早就发现,在动物界中不但存在超越种族的纯爱,也存在着百合耽美的腐爱。

  不等她再继续复杂深入地想下去,矮脚马已经冲上了高坡,刹车在禽兽王胯下的黑马正前方,状似娇羞无限地用头项去磨蹭黑马的胸口。对,是胸口,这匹矮脚马即使直立脑袋,竖尖了耳朵,也只能恰恰齐到黑马的胸口。

  面对性骚扰,黑马好似无感地没有退开半步,和它背上的主人一样保持着冷酷的姿态。马头微低,睥睨在胸口撒娇磨蹭的矮脚马,一对神采熠熠的马眼又冷又利。

  赞布卓顿轻扬手中马鞭,将因两匹马的互动而看得瞠目的罗朱卷进了自己怀中。

  「乖猪,再怎么喜欢我送你的马也不能忘记戴面巾。外面风大,日光也烈,会损了你的娇嫩肌肤。」赞布卓顿轻声斥道。他可没忘记初见她时那副丑到极点的红肿脱皮样,惩罚性地捏了捏被风吹得粉艳艳的滑嫩脸蛋,宠溺的口吻和动作差点惊掉了副相索朗拉巴和都护德勒次加的下巴与眼珠子。

  那是王吧?是王吧?不是他们眼花,身边这个转瞬变身的男人真的是王吧?犹记年前在议事厅中宴客时,王还毫不留情地将这个少女甩了出去,掐伤她的舌头,硬是滴满一杯鲜血,当酒饮进肚中:不过区区几月光景,王对她喜爱就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从宫里流出的王钟情獒奴的传言真是一点也没有虚假,他们是不是可以欣慰王的子嗣终于指日可待了?

  禽兽王这厮的霸道专制个性从来就不会考虑她喜不喜欢他送的东西,而是天经地义地认为只要是他送的,她就一定喜欢。也是,就算她不喜欢,在恐怖的禽兽之王面前也不敢流露出半分,以免引起无穷后患。罗朱憋屈地默认了赘布卓顿强加到她头上的喜欢,随口申辩道:「肌肤经过了法王的调理,不会轻易被风和日光损伤的:」对法王,除了僧恨他将她的身体调弄得敏感淫荡外,在其他方面还是有些感激的。说完,她忍不住又扭头往身后下方看去,那匹矮脚白马还在没完没了地磨蹭黑马的胸口。

  赞布卓顿见她扭得十分难受,索性将她掉了个身,让她背靠自己,伸臂从后面环住她看似纤细却肉乎乎的腰肢,颇有些好奇地问道:「乖猪,两匹马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有看头,这其中的名堂还大着呢。对马匹性别之爱的思索压过了乍然见到禽兽王的习惯性恐惧,罗朱在看见矮脚白马陶醉半眯的马眼时,心里禁不住飞蹿过一阵恶寒。

  「王,你的马是公马还是母马?」

  「母马。」大元人的骑兵几乎都骑母马作战,开始他还不解,觉得公马虽睥气暴烈些,但骨架和体力都比母马强些,作战怎么也该用骟了的公马才对。后来经由那个不省心的家伙打探才知道,大元人远途作战,遇到吃食匮乏时,便挤马奶充饥。而个性天生比较温顺的母马在训练过后,其耐力和速度完全可以与公马比肩。所以,古格骑兵的战马也多是母马,从外域引进的最优良的公马并不会被骟,用于征战,而是作为种马精心驯养。

  「你送我的马是公马还是母马?"「公马。」

  公马啊,那两匹马之间就不存在腐爱了。可是,看看矮脚马的陶醉谄媚,再看看黑马的冷傲睥睨,怎么都有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寒颤。退一万步讲,在矮脚马的死缠烂打下,黑马顺从了,瞅瞅这矮脚马的身高,再比比黑马的身高,公的太矮,母的太高,它们能顺利交配么?而且一匹纯白,一匹纯黑,真排除万难地交配成功了,不知会不会生出斑马?

  罗朱认真盯着矮脚马的一举一动,满心的纠结和揣测。

  「乖猪,这类矮脚野马用处不大,无论公马还是母马,性子都不桀骜,所以被捕获后多做贵族家的小孩骑乘玩物。」赞布卓顿见她对他送的礼物很感兴趣,心情也不禁欢悦起来,便很有耐心地继续说道,「难得遇到一匹通身都是圣洁白毛的野马,就没让马夫骟了它。以后要是能产下和它一样的白毛后代,正好拿来给我和你的孩子玩耍。」

  轰——罗朱的脸颊喷出红烫的火焰,浑身都燥热起来,仿若针刺般不适。尼玛的今天是啥霉催日子,一个二个都在和她提生孩子。禽兽王还真打算让她这个身份低贱的外域女人给他生孩子?!先前凶兽说起时,她以为他在一厢情愿地信口开河,没当真过也就没感到羞涩难堪。但现在这生孩子的话题由唯一一个能让她怀孕的禽兽王亲口说出来,就不得不让她惊悚恐惧外加羞涩无措了。

  「乖猪,我需要一个继承人。」

  淡淡麝香和牛羊腥膻交杂的男性热息重重扑进耳心,撩拨起一阵酥麻,环绕在腰间的手臂像是烙铁般,热力透过厚实的衣袍,烫得她的腰软麻无力。

  找其他女人生去!这句咆哮在她喉咙中转了又转,却不知道为什么总也吐不出来。脸上越来越火辣,灼烫得像是要烧破肌肤。她低垂着头,抿紧了唇,努力地保持着沉默。

  赞布卓顿看着脸蛋红似鲜血的罗朱,低沉一笑,从袍囊中拿出一张雪白的宽大绸帕,为她裹住大半张小脸,「乖猪,我带你去象泉河边游玩。」他侧首又对左边的副相索朗拉巴冷声道,「这里交给你了。」

  「是,王请放心:」副相索朗拉巴心中一惊,飞快收起痴呆的表情,肃声应道。佛祖呀,王的脸变得也太快了吧?前一刻对着莲女还温柔怜爱,后一刻对着他就威严冷酷,这太考验他的心脏承受力了。

  赞布卓顿双腿一夹马腹,抖动缰绳,胯下黑马抬起前蹄将磨蹭它胸口的矮脚马无情踹下山坡,灰灰嘶叫一声,朝山下飞奔。

  护卫在王身后的三十多个黑旗队侍卫如影跟随,与山下跟随烈队正大人而来的二十几个黑旗队侍卫会合,护驾在王的身周。这时,释迦闼修也从军队中领出两个醮战的双胞儿子,策马紧随了上去。

  副相索朗拉巴和都护德勒次加目送大队黑云簇拥着王消失在远处山头后,不约而同地叹出一口长气。

  「副相,王……不久就会有子嗣了吧?」都护德勒次加喃喃问道。他刚才亲耳听到王对莲女说需要一个继承人。

  「应该会有。」副相索朗拉巴摸着浓密的胡须,肯定地点点头。看到刚才的王,才恍然被誉为天神之子的王和他们一样,也是一个平凡普通的男人,也有情爱和欲望,会对女人宠爱怜借,会希望喜欢的女人产下他的子嗣。只要那个莲女生育无碍,古格的未来将不会再出现血腥的王权更迭。

  第230章:突发急事

  「阿爸,你真扫兴,我们正练到劲头儿上呢。」烈·干罗纳策马在释迦闼修左侧,有些不满地埋怨道。

  「就是。」策马在释迦闼修右侧的烈·坤罗达附和道,眉眼间也有不豫,「阿爸不是命令我们这一个月都待在练兵场中备战,不得随意离开吗?怎么自己说话不算话?」

  释迦闼修慈爱地笑了笑,道:「王要带猪猡去象泉河谷游玩,你们不是从开春起就嚷嚷着去河谷旁的深山中打猎吗?趁今天机会难得,阿爸带你们进山打猎,也算了了你们的愿。

  咦?阿爸一直没对他们打猎的提议回应过,他们还以为阿爸忙着备战、灌顶和照顾心爱的女人,以至于没精力来搭理他们了。

  「阿爸是世上最好的阿爸!」兄弟俩当即欢呼起来。

  「打完猎就不准再在心里惦记着,所有精力必须投入备战中,明白吗?」释迦闼修收了面上的笑容,肃声叮嘱。

  「明白!」兄弟俩齐声回答,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稚嫩俊美的蜜色脸庞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阿爸,我看王对猪猡是真好,你可要鼓劲儿,照顾猪猡时别出现什么遗漏,输给了王。」干罗纳看看飞驰在前方的王的背影,扭头冲自家阿爸挤了挤眼,拍着小脯,保证道,「阿爸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一声,我干罗纳绝对二话不说地支持到底。」

  「嗯,我也会对阿爸支持到底,帮阿爸求娶猪猡的。」坤罗达迎着风大力点头。

  「两个小崽子,阿爸也是你们能随便打趣的吗?」释迦闼修笑骂道,朝两个儿子一鞭子抽去。

  「阿爸饶命!」干罗纳和坤罗达嬉笑着躲开鞭子,使劲马,假装惊惶地冲了出去。

  释迦闼修看着两个儿子活泼泼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心里倒真希望能够像两个儿子说的那样求娶小猪猡。只是,最初捉住小猪猡时,他愚蠢地错过了求娶她的最好机会,此生,小猪猡便注定了不会成为他明面上的妻子。有些遗憾地叹口气,他自嘲笑笑。其实能得王允许共享小猪猡,守在她身边就已足够了,不应奢求太多。

  他扬起手中的马鞭,鞭梢在空中连续甩动,发出一串极有节奏感的清脆裂响。紧接着,从一处极不显眼的阴暗山坳处奔出一队约莫百来人的骑兵,都是黑色皮袍,柳叶细铁甲,褐红狐皮帽,大弓、长短刀、鞭、利矛长枪一应惧全,与最先随恃王驾的五十多个黑旗队侍卫装束一模一样。这次王带小猪猡游玩象泉河谷,并没有多布人手,统共只安排了两百多名黑旗队侍卫护驾。

  禽兽王骑马的速度和她骑乘的速度明显不是一个等级。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吹得她睁不开眼睛。戴着面巾,风依旧像冰刀般割得脸颊隐隐作痛。罗朱尽量往禽兽王怀里蜷缩,满腔的兴奋和喜悦并没有被割肤的寒风吹散。

  现代的阿里,到处都是荒漠的泥土和沙石,尤其是王城遗址和绵延的光秃土林,在斜阳中虽然显得雄浑壮美,却也悲怆苍凉,像一位迟暮英雄。而眼前的阿里,每一寸土地都被丰富多样的绿色植物覆盖,充满了生命的活力,给予人无穷无尽的希望和力量,是蓬勃而极富朝气的青年。在如此一片尚未遭受沙漠化侵蚀的广袤高原中,那褪去厚重积雪覆盖和冰层的神圣像泉河沿岸又将是怎样一番繁茂葱郁,生机盎然呢?她心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好奇,甚至连与禽兽王共乘一骑也不觉得恐惧和别扭了。

  察觉到罗朱的瑟缩,赞布卓顿放慢了惯有的驰骋速度。

  「乖猪冷了?」他低头轻问,得到罗朱一声含混不清的低应。伸手将她身上的狐皮大氅紧了紧,把柔软肉嫩的身体裹得更加严实。蒲扇般大的左手轻轻盖在她的额面前,替她阻隔了大部分的冷冽寒风。猪猡的身体看似柔弱,其实并不比常年生活在恶劣雪域中的博巴女人差劲。但白玛丹增说她天生体寒,因此比寻常女人要怕冷得多。现在已是入春四月的天了,晚上一旦离了他的怀抱,温暖的身体就和寒冬天一样,迅速地冰凉下去,令他心疼不已。早上离床时,他都会记得让侍女在被缛里塞上两三个热乎乎的牛皮水袋保温。

  有了男人大掌的遮挡,罗朱只觉冷痛的额和面鹿一暖,眯成两条线缝的眸子终于能够睁开了。视野全是朦朦胧胧的铜褐色,一股温暖干燥的男人气息扑向面庞,好奇躁动的心竟奇异地宁静了,生出一丝温馨和依赖,旋而又陷入深深的惶恐。

  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彼此身体的反复缠绵,在面对这些禽兽魔鬼时,以往鲜明的恨和怨会一点一点地褪色模糊?为什么现在的她总会在他们貌似体贴的温情举动中,生出不该有的安宁、温馨和依赖?难道说她真的在逐步受到禽兽魔鬼们的引诱,直往下贱的深渊中坠落?

  不,她不想待在禽兽和魔鬼身边,她忘不了他们曾经对她的折磨和凌虐。可是,被他们疼爱照顾的感觉又是那么地……令她舒适满足,贪恋不舍。她十分害怕自己会越来越沉迷被男人疼宠的滋味,害怕今后面临逃离机会时,出现犹豫不决的状况。谁来告诉她,未来的路,她到底该怎么走?

  正在罗朱内心百般纠结之时,突然从空中传来一声秃鹫的尖锐长鸣。身下的马儿在身后禽兽王的掌控下,立刻停住奔跑的脚步。遮盖在额面的温暖大掌移开了,她这才看见不止是禽兽王停了马,整个队伍都停住了。

  禽兽王、凶兽、凶兽的两个双胞凶崽子、众多的黑旗队侍卫全都动作一致地仰望天空,个个面色沉肃冷厉。空中,一只体型娇小,边羽呈暗赤的秃鹫正在上下左右地盘旋俯冲仰飞。那姿态乍一看仿佛是在表演高难杂技,仔细琢磨却像是在传送暗语。她知道禽兽王不仅拥有一支上万头的獒军,还拥有一支训练有素的数量庞大的秃鹫军。两支猛兽猛禽军队既是作战的兵士,又是打扫战场的清道夫,其中的佼佼者同时还担负情报传递的任务。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吗?

  罗朱满心沸腾的纠结惶然被现场越来越凝重的气氛压得跌落谷底,不详的预感填塞了腔。一颗心绷得紧紧的,双手下意识地捉紧了随意揽在她腰间的禽兽王的手臂。

  秃鹫一番表演之后便迅速飞走了,眨眼消失在西方的天际。赞布卓顿的一双暗褐鹰眸变得异常阴鸷冷酷,充斥着不容违逆的威凛杀厉。丰润的赭红嘴唇弯出清浅的矜贵弧度,冰冷而讥讽。

  「乖猪,今天不能带你游玩象泉河谷了,我要马上去处理一些急事。」他低下头,冷硬平漠的低沉磁音微微含笑,眸中的冷酷威煞不自觉地淡了几分。

  「什么急事?」问话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话音刚落,罗朱就恐惧地蜷了蜷身体。该死,祈祷禽兽王千万不要认为她是在居心叵测地打探秘密情报?

  「你随我去了就能知道。」赞布卓顿倒没有罗朱想得多。利落地解下她身上的狐皮大氅将她从头往下严实兜住,沉声叮嘱,「乖猪,坐好了。」手臂揽紧她,双使劲一马腹抽下战马便四蹄生风,哒哒哒地向西方狂奔而去。

  「干罗纳,坤罗达,合该你们运气来了。」释迦闼修粗犷英武的面庞上尽是掩饰不住的狂躁兴奋,弥散着化不开的残佞狰狞。幽深的暗色长眸泛着隐隐红光,舌尖似回味地舔着薄薄的上唇,如同一头亟欲猎食的猛兽,「走,跟阿爸去打最美味的猎物!这一次,可以随你们猎个尽兴!」

  「是!」干罗纳和坤罗达脸上的狂躁兴奋和残佞狰狞与他们的阿爸如出一辙。眉心中的那粒芝麻大的朱砂痣因为极度高昂的兴趣变得鲜艳欲滴,使俊美稚嫩的小脸比他们的阿爸多出几分魔鬼的妖邪。

  一大片森寒阴沉的银亮黑云朝着西方——普兰奴隶劳作场驶去。

  第231章:普兰奴隶劳作场

  在古格王城西方百里开外有一个大型奴隶劳作场,这里的奴隶多为俘虏,每日的任务就是开石、凿石外加采矿,工作异常艰苦。自从半年前,王灭了普兰之后.这座劳作场就专门用来关押俘虏的三千多名最强悍的普兰兵士:当然.这些兵士在被俘虏的那一天开始,肩头就被烙上穆赤王家的奴隶印记,成为了低贱的奴隶。

  奴隶在劳作时,脚上部戴着长长的镣铐,劳作结束后,手上也会戴上沉重的镣铐:一个奴隶窝棚中居住一百个奴隶,晚上休息时,还会用两根长长的镣铐从每个奴隶的手脚镣铐中穿过,将奴隶像蚱蜢一样串起,一个连着一个,想要逃跑或是反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驻守劳作场监工的古格兵士只有五百多人。当然,配合兵士监工的还有上百头獒犬和几十只秃鹫.举凡不幸病死、被打死或是在劳作中意外死亡的奴隶都成了这些凶残牲畜的腹中美味。

  「次旦.王对这些普兰奴隶可真是出奇得好。」百部长边巴次仁站在碉楼上,双臂环,斜倚楼窗,侧耳听着不远处几十个窝棚里传出的一阵阵淫靡声响.忍不住对自己的双胞兄长,同样身为百部长的边巴次旦邪笑道,「不但让他们吃饱,还每月都送一次女奴来,给他们泻火留种。」

  边巴次旦斜倚在楼窗的另一边,手里端着一个粗犷古朴的牛角酒杯,冷峻的目光扫过严密驻守在窝棚外的兵士,耳里听的不止是奴隶们配种的淫靡声音,还有窝棚内兵士的呵斥和皮鞭的脆响。听到边巴次仁的笑侃,严厉的唇角也不由翘了翘.淡淡道,「五月征战拉达克,这些普兰奴隶就是我军最佳的开路先锋和肉盾,怎么能让他们变得病残瘦弱?」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这里的三千多普兰奴隶是最强壮的普兰兵士,相信他们会为古格留下强悍的奴种。」

  「是啊。」边巴次仁摸着长满胡茬子的方正下巴,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从小驯养的奴种可比半途虏来的奴隶要听话多了。」

  他们兄弟俩虽为小小的百部长,却是听命于王的心腹之一,这个秘密除了王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连王最信任的、对王最忠诚的烈队正大人都不知道。他们骄傲自豪之余更是诚惶诚恐地完成王下达的每一个命令,不敢有丝毫大意。

  「次旦!次仁!你们不过来舒爽舒爽么?」碉楼内传来另外一个百部长仓木决畅快的吼叫,「待在楼窗边喝酒有什么意思?」

  「呸,仓木决,你要那两个小子来和老子争女奴?」又一个粗噶难听的男声咆哮道,「统共只挑了三个细皮嫩肉的女奴上来爽快,老子离完事还早着呢!」

  「朗嘎、仓木决,废话什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次旦和次仁不喜欢玩女奴.只喜欢一起玩平民女人。」百部长桑布嘿嘿大笑道,「我们爽我们的。不用理会那两个怪胎。」

  男人们野兽般的快意吼声中杂着激烈的肉体撞击和女人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尖叫.其淫靡程度绝不下窝棚传出的声响。

  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齐齐望向身后异常淫乱的画面,眉峰不露痕迹地轻轻拧起。在他们兄弟俩的眼中,奴隶比家禽家畜还不值钱,还要低贱些。找个女奴来玩,等于是降低身份,自甘堕落。呃,这话决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犯了侮辱王的重罪。他们虽说一直驻守在劳作场里监工,也耳闻过王看上了一个叫猪猡的獒奴。而这獒奴还被王送给法王当祭品,一跃成为身份高贵的法王莲女,目前正是王的心头所爱。

  掉过头,兄弟俩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谨慎。每到这些普兰奴隶一月一次的配种日,另外三个百部长都会先挑出几个漂亮的女奴,带到碉楼里肆意泻火,完事后就一刀宰了喂獒,杜绝重要的子嗣被低贱女奴生出的可能。

  这三个百部长并不是贪婪好色,粗鲁无能的男人,平日也尽职尽责。只认为这些奴隶在兵士的严密监控下,与女奴配种数次后,定会耗费掉大半精力,再加上手脚镣铐,即使想要反抗暴动,也是有心无力,所以奴隶配种日是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因此自己也在这一天放松了自己,挑上几个女奴狠狠泄去积攒了一月的欲火。

  这种想法无可厚非。别说百部长,就是监工的五百多兵士也会在这一天轮流值守,在女奴身上尽情发欲火。王对此情况睁只眼闭只眼,表示默许。想想也是,兵营中尚且设有专门供兵士泻火的女人帐子,这劳作场却没有一顶女人帐子。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长久驻守枯燥的劳作场,再没有女人慰藉,不亚于是种可怕的折磨。如果不是他们兄弟俩不喜女奴,也会和大家一样挑个女奴泻火的。

  「次仁,配种结束后,叫你我手中的兵士加强嫑戒,任何时候都不能有半点松懈。」边巴次旦嘱咐道。配种的上千女奴送到劳作场时是傍晚,大约三四个男奴配种一个女奴,每次的配种都会持续一夜,等每个男奴的精液几乎泄尽后,上千女奴才会在兵士的押解下一早送走。而被榨干精髓的男奴则被仁慈地允许休息一天一夜,第三日一早又开始艰苦的工作。

  「你放心。」边巴次仁笑眯眯地点点头,俯视楼下灯火通明的窝棚,细长的眼睛明冷如毒蛇,脸上神情慢慢若有所思起来,「次旦,王都有喜欢的女人了,你说这次灭了拉达克后,你我是不是也该娶个妻子生孩子了?」

  「嗯,娶个身体健壮点的,才经得起你我耍弄。」边巴次旦举起手中的牛角酒杯,一口恢尽杯中烈酒,咂咂嘴,伸手随意抹了把溢流的嘴角。

  他的话引来了边巴次仁的低低笑声,心有戚戚地点点头。是啊,被他们兄弟俩玩残玩死的女人不在少数,如果真要娶妻,的确该找个健壮点的。

  持续一晚的配种顺利结束,女奴被送走了,三千多个普兰奴隶在兵士的吆喝下趴在地上吃了糌粑后,全都倒头昏睡。整个白天,昏黑的窝棚里除了震天动地的呼噜声外,没有任何异动。傍晚时分,瘦惫未解的奴隶们又被兵士们吆喝起来吃了第二顿糌粑,燃烧在窝棚中的火把被熄灭,一切都归于昏黑。

  太阳的余光被黑暗一点一点地吞噬,气温逐渐下降,窝棚里和白天一样响起震天动地的呼噜声,驻守在窝棚外的兵士将狐皮帽的边沿全部放下,围实了耳朵、面庞和肩颈,裹紧身上的皮袍,听着窝棚内的呼噜声,像被传染似的也不时打上一个呵欠。数列兵士精神抖擞地打着火把在黑暗中来回巡逻,不放过偌大劳作场中的每个角落。

  然而,在三十多个黑暗难闻的窝棚中,细细的铁丝从普兰奴隶们的手脚镣铐中有条不素地移走。一声声轻微的咯吱开锁声淹没在响亮的呼噜声中,没有引起棚外看守兵士的任何注意。

  第232章:普兰奴隶的暴动

  任是赞布卓顿也没想到,他在剿杀普兰王室时,遗漏了一个不怎么受普兰王重视,暗地里却野心勃勃的四王子。

  这四王子早在三年前就未雨绸缪地暗中培养了一个容貌与他格外相似的影子替身,每当遇上征战时,出现在人前的全是影子替身,个狡诈的四王子则扮作影子替身的一个贴身侍卫。他掩人耳目地悄悄下达各项指令,影子替身负责执行。在与古格的交战中,影子贴身作为普兰四王子被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当场斩杀,扮作侍卫的真正的四王子则成了被俘虏的普兰兵士。

  被押解回古格的途中,他曾想过逃跑,但几经斟酌,还是决定暂时留下,静待最佳时机。和他争夺王位的兄弟们要么在战场上直接战死,要么沦为俘虏与王室女人们一道被制成献供给古格莲华法王的弗戈,对他再也没什么威胁了。他目前所要的不仅仅是逃离古格,还需在逃离古格后凭借武力在雪域高原中征战下一个新的地方,建立独属于他的新王国,固此被俘虏的普兰兵士就变得至关重要了。这座劳作场的三千多普兰兵士是古格人从五千多普兰俘虏兵中挑选出来的,个个健硕有力,一旦给予了他们武器,就是一支强悍的军队,他更是不能轻易放弃。

  在劳作场中蛰伏半年多,他小心翼翼地和留在外面的势力联系,一步步地实施逃离计划。他在沦为奴隶前身份较高又忠于王族的普兰兵士面前隐晦地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又由他们去煽动普通兵士逃离劳作场的欲望。他坚信,强悍的兵士即使沦为了奴隶,即使表面看起来与一般奴隶相差无几,但那深埋在血液中的武士精神并没有完全熄灭,在恰当的时机面前,会霍然爆发。而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武士精神的血爆发。

  从第一次女奴来配种时,他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逃离办法。配种女奴有一千多个,来时常常因为古格兵士的亵玩或者无法承受繁重的配种而死掉一些,所以第二天被送走时,负责押送的兵士只是大致点点人数,并不会将活着的女奴和死去的女奴数目严格对照。

  他命令外面的手下精心训练出几十个会开锁的女人,将她们混进配种女奴中。等到这次配种日时,几十个开锁女人分别进入了不同的窝棚。与众多配种女奴一样,她们也和几个男奴整夜交合着,却在配种临近结束时,趁监管的古格兵士不注意,在男奴的掩护下寻机换上奴隶衣物躲藏在寓棚里。虽说一个寓棚规定住一百个奴隶,然而半年多来不时有奴隶死亡,又不时有奴隶增补进来,久而久之,某个寓棚少几个,某个寓棚多几个也是很正常的事,不会引起古格兵士的嫑觉。

  平日的采石、凿石和采矿工作十分艰辛,劳作一天,普兰奴隶们几乎部精瘦力竭了。只有临到配种日时,当日白天可以不用上工,经过一夜配种后还能休息一天一夜。所以次日上工前才是动手的最好时候,也是古格兵士嫑戒最松懈的时候。

  普兰四王子聂泽拉德半倚在污浊腥臭的干草上,借着从窝棚缝隙处传进来的微弱火光,瞄了瞄在昏黑中轻巧挪移的黑影,与另外两双发亮的坚定眸子对视片刻刻,冷冷笑了。被铁丝透了锁孔的镣铐看起来没什么不妥,但只要略略用力一挣,就能轻易脱开。等百里之外的古格王闻讯赶到时,他早就带着这一群普兰奴隶兵士遁入莽莽雪山中了。

  在阿里,他自知这一生都无法与古格王抗衡,但阿里之外的雪域可是有不少弱者。覆灭他们,霸占他们的领地后,足能让他重建新的普兰。到那时,他就是普兰独一无二的王。

  漫漫黑夜过去,黎明的金色曙光射到圣洁的雪山尖上,然后逐渐往下铺洒,新的一天来临了。

  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站在碉楼楼窗边,俯视下方规规矩矩从兵士手中领到糌粑后,依次坐在地上麻木吞食的普兰奴隶,都不约而同地吁了一口长气,为自己的谨慎多疑感到有些好笑。仓木决、朗嘎和桑布在碉楼下正精神百倍地指挥兵士给吃完糌粑的奴隶脱去手上的镣铐,吆喝他们尽早上工。

  「次旦,我们也快下去吧,不然又该被那三个家伙指责偷懒了。」边巴次仁耙了耙后脑,转身从桌上抽起狐皮帽戴在头上,朝碉楼下走去。

  「行。」边巴次旦想起三个家伙跳脚的模样,冷峻的目光闪了闪,呵呵笑应,跟着转身迈向下碉楼的阶梯。

  然而变故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发生了。众多手脚被镣铐锁住的普兰奴隶双手突然用力一扯,铁锁随力自动打开。他们趁面前的古格兵士惊怔时,抓起铁制的镣铐便狠狠砸过去。凄烈的惨叫霎时响起,几十个毫无防备的古格兵士被砸栽倒,鲜血和脑浆进出,染了满地碎石。

  「拔刀!快拔刀!」目睹这一惊变的仓木决、朗嘎和桑布在奴隶们挣开脚镣,第二次抡起铁镣时乍然回神,立刻嘶声狂吼,「放獒犬!唤秃鹫!」

  金属与金属之间发生了激烈的碰撞,那是长刀和铁镣的凶戾交接。普兰奴隶兵士有不屈的武士血,古格兵士有应尽的职责和武士骄傲,即使人数不占优势,也决不后退半步。一声声呼哨冲向云霄,獒犬的沉闷嗥叫和秃鹫尖利的嘶鸣在金属的碰撞声和人的惨叫中响起,不绝于耳。

  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面面相觑一眼,皆大惊失色。普兰奴隶暴动了!他们疾步跑下碉楼,恰好看见暴动的奴隶中有一个气势不凡的高大奴隶正在振臂高呼。

  「我是普兰四王子聂泽拉德!所有不愿被古格人奴役的普兰兵士跟我朝这边冲!」手臂所指的方向正是莽莽雪山。只要冲破劳作场西面的石墙,疾奔六七里就能隐入雪山之中,难觅踪影。

  「是四王子!四王子没有死,他来解救我们了!」早己和聂泽拉德通气的一部分普兰贵族出身的奴隶兵士紧跟着高声叫嚷。

  这叫嚷声让众多只知今日群起逃亡的普兰普通奴隶兵士血气更胜,胆气更勇!原来派人打开镣铐,策划这次逃亡的是他们普兰的四王子,原来侥幸未死的四王子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们,这样的四王子怎能不让他们舍命追随?

  「夺武器,跟着四王子冲!」

  「随四王子冲出去!」

  「杀死古格兵,冲出去!」

  普兰奴隶兵士们中发出此起被伏的激动吼声,被压抑的不屈血在这一刻得到全然释放,手中的铁镣舞得呼呼作响,虎虎生威。

  四王子?这群普兰奴隶中居然混入了普兰四王子,他不是被王当场斩杀了吗?怎么还会现身劳作场?!五个百部长面色铁青,目中透出同归于尽的决绝和狠戾。

  「顶住!拚死顶住!不准后退!」挥刀砍翻数个普兰奴隶,他们冲自己的兵士怒喝。

  仗着有獒犬相助和秃鹫的突袭,以及手中优于奴隶的锋利兵器,所有古格兵士个个以一敌五、敌六、敌七,艰难地镇压普兰奴隶的暴动。信鹫已经放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滴血没流尽,他们就必须坚守在这座劳作场中。

  一头头助战的凶悍獒犬狺狺低嗥着,不时被沉重的铁镣抽死砸残,一个个杀红了眼的古格兵士身上迸溅出殷红的鲜血,而普兰奴隶兵士也在长刀的挥舞中和獒犬的爪牙下不断倒下。嘶叫的秃鹫展开大的翅膀,忽地从普兰奴隶兵士身侧或头项飞掠而过,狂风过处,锋利的爪子勾撩起血色皮肤。

  仓木决和朗嘎两个百部长在斩杀了上百普兰奴隶兵士后,被激愤的普兰奴隶兵士团团围攻,最后惨死。桑布百部长失了一条左臂,右臂仍旧挥刀如风,气喘如牛地拼着最后几口气。身旁和他一起战斗的是他自小养大的两头虎斑獒,两头獒犬同样一身的鲜血淋漓,奔跃的速度和高度越来越糟糕。

  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这对双胞兄弟以背靠背的方式战斗着,满腔满眼的疯狂狰狞,身上的皮袍破烂不堪,到处染满鲜血。手中的长刀刀刃不仅多处翻卷,还被铁镣砸出破损缺口,却依旧无碍他们砍杀暴动的普兰奴隶兵士。

  然而不管古格兵士们多悍不畏死,五百多人对战三千多人,实力的悬殊仍然太大了,可以说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在普兰四王子聂泽拉德强而有力的指挥下,古格兵士的防线逐渐溃败,出现漏洞。大部分普兰奴隶兵士甩开了古格兵士和獒犬,项着空中秃鹫的抓啄,用铁镣将坚固的石墙砸垮,随聂泽拉德冲出了劳作场。

  第233章:残酷镇压

  聂泽拉德率领普兰奴隶兵士向着雪山狂奔,满心都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只要穿过这片不足三里的平坦荒芜的砂砾谷地,便能与他提前埋伏在暗处的势力接头,再和数十个重要的普兰贵族兵士和心腹先行骑马飞驰雪山,众多步行的普兰普通兵士断后入山,一切就成事了。然而才奔出一里多,忽听天上传来一声极为尖利的秃鹫呜叫,紧接着一道含杀气的厉风从空中扑将下来,目标直指他的眉心。

  他骇然闪身,带着杀气的厉风从左鬓飞速掠过。回神定睛看去,突袭他的原来是一只边羽暗赤的小型秃鹫。在这只秃鹫周围,还盘旋聚集了几十只从劳作场赶飞过来的黑灰色大型秃鹫。只只眼露凶光,阴鸷残冷地俯视他们,似在注视一具具死尸。身后传来獒犬的隐隐闷嗥,昭示着那些不怕死的古格兵士已经杀光了拖缠他们的普兰兵士,正往这边追赶过来了。

  他倒不畏惧秃鹫、獒犬和追赶上来的残败古格兵士,只是要彻底解决掉这些难缠的人畜有些浪费时间。

  「全速前进!」他挥动手臂,大声下令,「注意头项的秃鹫,一旦遭到突袭,就用铁镣抽击,最好缠住它们的脖子勒死。」

  「是,四王子。」冲出劳作场的刹那,奴隶的卑微从普兰兵士们的身上完全消失,每一个都还原成血不屈的武士,昂扬站立的普兰人。

  作为优秀的兵士,天就是服从命令,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将领。杂乱的队伍在狂奔中变得有序,紧紧环簇着他们的精神主宰聂泽拉德奋勇前进,速度比最初提高了许多。

  聂泽拉德于狂奔中咧开得意的微笑。说起来,这些普兰兵士在当了半年多的奴隶后还能拥有如此强健的体魄,真是多亏古格王诡异到极点的仁慈。古格王需要这些由兵士变成的奴隶保持强悍,与女奴交配,留下强悍的奴种。虽然身份高贵的他也被烙上了奴印,被迫与女奴配种,但每每临到阳精喷发时,他都偷偷射到了外面,决不会让一个女奴生下自己的子嗣,成为古格的奴种。

  哒哒——哒哒——哒哒哒——嘴角的得意还未散去,右斜面突然传来沉闷的马蹄声,声声如雷敲击心头,闪着亮芒的黑云从天边朝他们飞速飘来。那黑云仿佛蕴含万钧雷霆,裹挟磅礴风雷,让人从灵魂深处生出惊惧的强烈颤栗。

  「快!快朝左边的山峦跑!」聂泽拉德暗呼不妙,眼中露出焦急和惶恐。看疾驰过来的骑兵架势和穿戴,绝不是普通的古格骑兵,很可能是专门护驾古格王的王家黑旗队。他狂声吼喝,召集普兰兵士朝离得最近的左侧山峦跑。在平坦地势中,手上仅有铁镣的步兵对上装备齐全的骑兵,可以说生机全无。唯有拚命奔进山峦中,还有可能借助复杂地形和灌木抵挡一时,获取一线生机。毕竟,那些骑兵虽然可怕,人数却不够多。

  但,晚了,一切都晚了!

  黑云突然分散成四路纵队,其中一队犹如一柄尖刀,斜而出,极快地封住了他们的去路。眨眼间,他们的后面、左侧、右侧全被黑袍铁甲的骑兵包围。

  四队骑兵每一队大约五十来骑,骑兵与骑兵之间分得很开,露出一个个大的缺口。这些骑兵全都用狐皮帽蒙住大半张脸,在他们四周策马来回奔驰。

  普兰兵士簇拥着聂泽拉德,惊恐而戒备地盯着围绕他们跑动的骑兵,绷紧的五官中潜藏着一丝凄厉的绝望。

  「保护四王子!冲出去!」一个贵族普兰兵士扬臂高呼,带领数个兵士朝一处缺口猛冲。与此同时,另有几十个普兰兵士挥动铁镣,也冲向了不同的缺口。

  奔驰的骑兵气定神闲地弯弓搭箭,射向企图从缺口中冲出包围圈的普兰兵士。一箭一个准,全部正中人的要害。连骑兵当中两个几岁大的孩童,也是箭箭精准无比。

  平坦的砂砾地上倒下了一具具尸体,随即成为活着的普兰兵士提在手中阻挡利箭的人肉盾牌。但在支支利箭的威逼下,他们再也不敢逞强胡乱突围。

  古格骑兵一边射箭,一边缩小包围圈。当骑兵们的利箭快要射完时,被掩护在队伍中史的聂泽拉德顿觉机不可失,猝然大喝一声:「冲!」

  目前活着的普兰兵士尚有两千多,包围他们的骑兵只有两百多,饶是这王家亲卫队再厉害,在两千兵士的拚死相搏下,也不见得能全面抵挡,他们还是有绝地逢生的希望。聂泽拉德是这样想的,挥动铁镣突围的普兰兵士们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当与提矛拔刀的古格骑兵直接交锋时,他们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想得有多天真幼稚。

  黑袍铁甲的古格骑兵杀气腾腾地纵横在普兰兵士中,仿若狮虎入羊,所向披靡。左手长矛将抽击向马腿的铁镣紧紧纹缠,右手长刀残忍无情地挥斩而下。殷红的鲜血蓬溅狂涌,普兰兵士惨烈的呼号连绵不绝,才被唤醒的武士血在残酷的杀戮中节节败退……

  解决掉最后缠斗的普兰奴隶,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匆匆安排一个兵士给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桑布包扎断臂,然后率领还能作战的一百多个古格兵士和十几头獒犬从垮塌的石墙处急追出去。天上的秃鸷就是指引他们追击的最好路标,他们坚信增援军队一定会及时赶到,那些可恶的普兰奴隶一定逃不进雪山。

  果然,在跌跌撞撞追出两里后,他们听到了极有节奏感的马蹄声,看到了逃亡的大批普兰奴隶正被一群黑袍铁甲骑兵大肆砍杀。在道道飞扬闪动的雪亮刀光中,有一道色泽迥异的幽喑诡谲的乌金寒光不起眼却异常噬人心魂那道乌金寒光就像是在切割脆生生的萝卜般,带着深浓的血腥杀厉从普兰奴隶的身体上随意掠过,他们连一声哀嚎都未不及叫出便被活活劈成两半。而挥出这道乌金寒光的人是……是古格伟大的天神之子——王!穆赤·赞布卓顿!

  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一个收到信鹫求援消息的竟然是王?!王竟亲自率黑旗队赶来劳作场镇压暴动的奴隶!!喜悦排山倒海地涌来,将他们瞬间淹没。虽然看不见黑色战马上的骑兵真容,但只有王的魂刀才是乌金色的,也只有王才拥有这样冷酷威凌的杀厉之气。

  「王!」他们站在战场外沿高声喊道,双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有军队中最厉害的王家黑旗队在场,即使只有两百多人,也无需他们参与。

  「王!」身后一百多名古格兵士也是面露激动和惊喜,跟着齐声喊道,全部恭敬地跪了下来。

  一声比一声高亢洪亮的「王」听得普兰兵士胆魂俱裂,为数不多的斗志瞬间烟消云散。几乎每个人都忆起了在普兰与古格交战中那个浑身弥散血腥杀气,鹰眸冷酷似冰,幽深如渊,似乎要屠尽所有生命的恐怖王者。

  !啷——!啷——一根根铁镣接连不断地跌落在地,活着的普兰兵士不但丧失了斗志,连骨气也随之丧尽。才站立为人的膝盖发起软来,一个接一个地跪倒,颤抖地匍匐在地上。而在他们匍匐投降后,黑旗队骑兵的锋利长刀和长矛也都奖赏似的停止了残酷屠杀。

  聂泽拉德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古格王亲率黑旗队赶来劳作场镇压他们。半年前与古格的那场交战中,影子替身就在他面前被古格王从头顶往下均匀地劈成两半,脏腑和鲜血洒了一地,惊悚的画面至今想起依旧让他噩梦连连。此时他第一反应就是故技重施,想要隐匿在投降的普兰兵士中。不过在他的双膝堪堪跪地时,两根长鞭从左右两侧如闪电般缠绕上他的身体,瞬间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疼痛的身体一轻,离地飞了起来。

  第234章:疯狂呕吐

  当禽兽王策马全力飞奔时,罗朱才知道什么叫做风驰电掣,什么叫做上下颠簸。那么厚密的狐皮大氅将她从头顶到贴坐马鞍的臀部严实笼罩,她依然能听到风的呼啸。裸在大氅外面的双腿明明穿着一条异常厚软的,外面蒙了层软羊羔皮的夹裤,但在狂风的吹袭下,她却感觉自己似乎什么也没穿。虽然套了一双格外正宗的皮毛一体的雪地靴,双脚还是变得冷如冰块。

  身体忽上忽下,比以往任何一次骑马都要颠簸得厉害。如果不是腰间紧紧箍着一条铁臂,仅凭自己骑术,早就被颠下马了。五脏六腑在剧烈的颠簸中晃荡,呼吸也变得有些艰难,整个人难受到了极点。

  尼玛的这群禽兽到底有多强悍,竟然能在平均海拔四千五百多米的高寒低氧的高原中策马狂奔?!她在狐皮大氅制造的黑暗中,一会儿拚命吸气,一会儿又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狂吐了出来。

  当金属的碰撞和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时,她知道禽兽王和他所率领的骑兵开始和敌人交战了。至于整个事件,从现场听到的只言片语的吼喝中,也大概清楚了。普兰奴隶在混进来的普兰四王子的带领下发生暴动,逃离了劳作场。活该他们倒霉,禽兽王今天恰巧离劳作场最近,第一个接到消息后就亲自赶来镇压了。

  吹刮的狂风减弱了,可鼻端却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儿,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在纳木阿村沦为奴隶的那一天,血腥味也是这样的浓稠,窒人呼吸。她曾以为己经淡忘的恐怖画面突然间变得鲜活明晰,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被一手挥掉飞起的头颅,颓然倒下的无头尸体,喷溅到头脸的热烫鲜血,啮咬啄食尸体的獒犬和秃鹫,剜阴、拉肠、摘心、割舌、烙印……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喉头的痉挛一阵紧接一阵,额头、后背泌出一层又一层冷汗。她用手掐握住脖颈,拚命勒令自己不准去回忆,拚命遏制呕吐的欲望。小巧的鼻翼在黑暗中不断翕张,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王!阿爸!你们看,我们捕到了一头最大的猎物!」

  伴随着一个孩童兴奋骄傲的清脆声音,耳畔传来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她才猛醒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结束战斗了,暴动的奴隶被……镇压了?这么快?

  「呵呵,他还想着混进奴隶堆里不让人发现。却不知自打奴隶们嚷出四王子,他喊出一个冲字后,我们就一直盯着他呢。」另一个孩童接口道,清脆的童音也充满了兴奋和骄傲,「阿爸说过,再狡猾的猎物也逃不过猎手的眼睛。」

  「王,阿爸,我们能称上好猎手吧?」

  自满满的语气仿佛能让人看到翘到天上的尾巴。如果不是深知两个兽崽子的秉性,如果不知道他们口里的猎物是活生生的人,如果那兴奋骄傲又自满的清脆童音背后没有潜藏着凶残的狠戾,她会觉得那真是两个可爱又臭屁的男童。

  「能。」禽兽王低沉淡漠地应了一声。

  「嗯,还行。不过别太骄傲,以后你们还会碰上很多狡猾凶猛的好猎物。」凶兽对自家两个兽崽子给予肯定后,进一步做了引导。

  「知道了,阿爸。」两道清脆童音虽然依旧愉悦,但里面的自满没有了。

  禽兽王、凶兽、兽崽子、禽兽兵,围在身边的除了禽兽还是禽兽。尼玛的她不是穿越到人类社会,而是穿越到了人形禽兽社会吧?喉部突然一阵强劲痉挛,掐脖子都没办法止住呕吐的欲望了。

  她在黑暗憋闷的狐皮大氅中剧烈挣扎起来,鸣呜出声,不自知地吸引了众多禽兽目光。

  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跪在王的马前,正准备向王禀报普兰奴隶暴动的详情,听到恍若小兽般的女人呜呜声时,不由睁大了细长的眼睛,有些呆愣地看向王一直抱在身前,动得厉害的东西。咦,居然还用名贵的狐皮大氅裹住,王很宝贝这女人?

  怀里的挣扎和低呜自然也引起了赞布卓顿的注意,连忙放松箍在罗朱腰间的手臂,迅速扯开严实笼罩她的大氅,露出一张汗涔涔的惨白脸蛋。一双黑曜石大眼浮着晶莹的水光,布满了恐惧和焦躁。两只肉嫩的爪子牢牢地捂着嘴巴,低低的呜呜声正从指缝间泄出。

  「乖猪,你不舒服?」当着众多兵士的面,大掌毫不避讳地复上罗朱的额头。

  「呜呜——」罗朱捂着嘴使劲摇头,避开禽兽王的大掌,腾出一只肉爪子朝地上大力点指。

  「要下地?」赞布卓顿扬了扬眉,单手抱着她,动作流畅敏捷地下了马。王一下马,除了监守在普兰奴隶周围的古格兵士,其余随侍在王身侧的所有兵士赶紧跟着下马。

  甫一落地,罗朱一头撞开禽兽王,朝一边跑了几步,「哇」地一声吐开了。早上吃的还没消化的牛肉、米粥,喝的牛乳全都稀里哗啦地倾倒出来,直吐了个翻江倒海。

  从在马背上颠簸不久开始,一直到镇压结束,她已经忍耐很久很久了。等到终于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得一干二净后,只觉头脸肿胀发麻,喉部火烧火燎,眼睛也是旧花直溢。

  她使劲眨眨眼,虚弱地抬起头,蓦地浑身僵直。离她一米远的地方,斜躺着一条血淋淋的断臂。再远些,是花花绿绿的腥臭脏腑。视野再放宽,地上匍匐着上千衣袍褴褛的男人,鲜血、断肢、头颅、脏腑、尸体四处零洒,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活脱脱一副人间地狱。

  「哇——哇——」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双手撑在粗糙的砂砾地上,一口口酸水夹杂苦涩的胆汁再度翻涌而出。尼玛的太残忍!太血腥!太恐怖了!真想就这样吐晕了事!到最后,她连酸水和胆汁也吐不出来了,只能不断地干呕。

  赞布卓顿有些心疼地看着跪在地上吐得天昏地暗的猪猡,等到她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后,才出手将她揽进怀中。

  「乖猪,漱口。」他从释迦闼修手中接过水囊,小心地递到她嘴边。

  罗朱捉着水囊,一口气连漱了七八次口,嘴里的酸涩味儿才被漱去。又喝下几口凉水,喉咙被胃酸刺激出的火烧感在冷凉的浸润下终于慢慢淡去。她撒开捉水囊的手,浑身都好似虚脱一般,疲惫沉重。

  「被马颠坏了吧?来,靠着我好好歇息一下。」赞布卓顿眸中盼心疼更浓,又接过释迦闰修递来的绸帕,为她细细揩拭起嘴角和额头。

  不止是被马颠了,还被您大爷的禽兽镇压手段给恶心吓着了。罗朱心里吐槽,眼珠子在轻阖的眼皮里无力地往上翻了翻,嘴巴抿得紧紧的,整个人昏沈无力地倚在禽兽王怀中任他揩拭摆弄。她只是一个微小的自私凉薄的女人,干涉不了也不可能干涉禽兽王对暴动奴隶的屠杀。在原始野蛮的古代屋脊高原,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假如这些由强悍兵士变成的奴隶暴动成功,那么很可能明天死的就是禽兽王,而且死相同样凄惨。

  赞布卓顿再次用大氅把她裹好,怜惜地抚了抚她自得透青的嫩脸,于众目睽睽下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吻,柔声安慰道:「乖猪,再忍忍,等我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后就送你回宫。」

  这一系列温柔体贴的动作和言语让边巴次旦、边巴次仁和百来个驻守劳作场,只耳闻过王极度宠爱一名由奴隶变成莲女的女人,从未亲眼见过场景画面的古格兵士们惊怔呆傻了,十二万分怀疑起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那……那个对女人宠溺体贴、温柔无限的男人真是……他们威严冷酷的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冈仁波钦神山崩塌了?玛旁雍措圣湖干涸了?

  继续无视众多呆怔惊骇的目光,赞布卓顿顺手理了理罗朱的细密小辫子,将她歪斜的狐皮帽正了正,这才抱着她走回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面前,在恃卫用宽阔强健背脊搭建的人椅上坐下。

  第235章:制作弗戈

  「说吧,具体是怎么回事?」抬眼的瞬间,凌厉冷酷的睥睨尊威浑然天成,令人不敢直视,仿佛适才出现的宠溺温柔只是众人的一场虚幻错觉。

  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浑身一震,心神一凛,立刻收起惊愕呆怔,肃声向王禀报起劳作场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

  「钥匙并未被偷,奴隶的手脚镣铐却都被提前打开了?」赞布卓顿的暗色长眸里流出玩味,右手食指在右大腿上轻轻敲击,突然忆起当初将猪猡那批女奴关押进石窟,据后来暗兵所报,女奴们之所以能很快展开逃亡,是因为有个女奴用匕首将牢门的铁锁透开了。想到这,他笃定道,「这是借配种的机会混进了会开锁的女奴。好好查一查尸体和还活着奴隶,必能查出乔装的配种女奴。退下吧。」

  「是。」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目露钦佩,恭敬地磕了个头,躬身退到一边。

  「把普兰的四王子带上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几条命?」平漠的低沉磁音带了几丝讥讽笑意,浅浅上翘的唇角凝着蚀骨的残虐。

  砰——两个剽悍的黑旗队侍卫将被马鞭折绑结实,堵了嘴的普兰四王子聂泽拉德押跪到了王跟前,「抬起他的头。」赞布卓顿眸光未动,淡淡下令。

  侍卫立刻揪住聂泽拉德的头发,大力拉起他低垂的头颅。

  头顶的剧痛使聂泽拉德英俊阳刚的贵气五官出现轻微扭曲,他被迫望向虽是坐着,威严气势却好似一座巍峨雪山的王者。只一眼,就被深深地震慑住了。锁住自己的那双暗褐鹰眸阴鸷冷酷,尖锐森厉,乍看之下的冰寒淡漠背后隐藏着残暴嗜血的凶噬,宛如收割生命的死神。身体和灵魂在这样一双恐怖的鹰眸注视下一点点瑟缩,一寸寸冻结,他绝望地看到了自己死亡的结局。不该贪心的!他不该贪心的!要是他不贪着这沦为奴隶的数千普兰兵力,早在半年前就逃离了吉格,又怎么可能被古格王捕捉?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痛悔和恐惧,但时间不能倒流,他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赞布卓顿微微眯起鹰眸,没错,自己的确斩杀过拥有这样一张面庞的男人。呵呵,有趣,这么说来那时斩杀的是这个四王子的替身了?

  「撕开他右肩头的衣袍。」

  「是。」侍卫抓住聂泽拉德的右肩衣袍,用力一扯。只听哧啦一声,皮袍被撕破,一个边缘暗红的黑色穆赤王家奴印霍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到奴印,赞布卓顿的喉间溢出沈厚快意的冷笑,「原来普兰四王子早在半年前就作为穆赤王家的奴隶潜伏在劳作场中了。」笑声一顿,话语中的讥讽更浓,「四王子,这半年来劳作场提供的糌粑可美味?你劳作得可愉『陕?每月的配种日可是尽情享受了?啧啧,真没想到我古格的低贱奴种中竟然有可能幸运地存留普兰的王族血统。」

  「唔唔……唔唔……」聂泽拉德毕竟是普兰血统高贵的王子,内心再痛悔,再恐惧绝望,此刻也不由被这一连串的侮辱言辞激怒。他在侍卫手里剧烈地挣扎起来,面庞涨得通红,口中唔唔出声,惊恐的眼中射出愤怒的火焰。

  「公允评判,你也算个颇有头脑的坚韧男人。」赞布卓顿讥讽的口吻里带了几分嘉许。一个高高在上的王子,甘愿烙上奴印,并以奴隶的身份潜伏在劳作场中长达半年,忍下一切屈辱和艰辛,光是这份意志力就不是寻常王族子弟所有能有的。身为拥有野心的王者,他自然知道这普兰四王子之所以如此忍辱负重不仅仅是为了保全性命,还为了劳作场中体魄强悍的三千多个普兰奴隶。只要能顺利地带出这支普兰奴隶兵士队伍,逃出阿里,就有可能重建一个新的普兰王国。而这,恰恰是他所不允许的。他冷视着激愤挣扎的阶下囚,阴鸷森酷的眸光深邃无垠,掠过一丝没有感情的笑意,「但是,你的运气实在不好,本该十拿九稳的逃亡却被我穆赤·赞布卓顿堵住了。」

  「唔……唔唔……」

  聂泽拉德挣扎得更厉害,愤怒惊恐的眼眸里生出强烈的不甘。

  「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鹰眸中的冰冷笑意逐渐加深,「不知你在战场上看到没有,第一次杀你是将你从头到脚劈成两半。」赞布卓顿顿住,看到聂泽拉德的面孔煞白青黑,眼中恐惧更胜后,才满意地侧首转向释迦闼修,征询道,「烈,这第二次杀死普兰四王子,黼得用什么方法好?」

  「王,当初所有被俘虏的普兰王族无论男女都被制成弗戈献供给法王,臣下认为可以将四王子也制成弗戈献供法王,以感谢法王对古格、对王和莲女的赐福。」释迦闼修略一沉吟,恭声道。

  「也制成弗戈么?行,就用你说的办法。」赞布卓顿一锤定音,对侍卫吩咐道,「扒了四王子的衣袍,拿长矛制弗戈。」目光从匍匐在面前的上千普兰奴隶身上扫过,冷笑一声,「哪个奴隶有半点异动,就砍了。」末了,似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把堵嘴的布团拿出来,让这些普兰奴隶欣赏欣赏他们四王子的美妙惨叫声。」

  「是。」环伺在侧的数个恃卫齐声领命。

  听到释迦闼修和赞布卓顿的对话,聂泽拉德目眦欲裂,骇得魂飞魄散,挣扎更形疯狂。

  一个侍卫抬脚将他踢趴在地,用力压制住他挣扎的身体。另一个恃卫双手并用,三两下就把破烂的衣袍从他身上撤离,接着又细心地将压在马鞭下的碎袍渣滓撕扯干净,露出深褐色的健壮身躯。两名侍卫一个压肩背,一个箝制腰臀,另有两个侍卫过来将聂泽拉德跪地的双腿用力分开压住,露出褐红的后穴。

  又一侍卫手持长矛走过来,站在聂泽拉德身后,锋利的矛尖对准肛门毫不留情地插了进去。而聂泽拉德口里的布团也在这时被扯出,凄厉痛苦的嘶叫霎时响彻云霄,将昏沈瘫靠在赘布卓顿怀里的罗朱惊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乖猪,怎么了?」赞布卓顿被罗朱的惊叫赫了一跳,慌忙看向怀中一脸备受惊吓的猪猡。

  「在干……干……干什么?!」罗朱颤抖地望着面前的一幕,脸蛋红涨,结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从昏沈中惊醒的第一眼就看见四个侍卫压制着一个大开双腿跪地的赤裸男人,还有一个侍卫拿着长长的棍状物正在捅插男人的菊花。殷红的鲜血争先恐后地从长棍和菊花的交接处进涌出来,男人仰头的凄厉长嘶中凝满了无边的痛苦。这……这是什么状况?!当众性虐奴隶?!要不要这么劲爆啊啊啊!简直太禽兽了!

  「喔,乖猪不用怕,他们只是在制作弗戈而已。」赞布卓顿不以为意地笑了,柔声解释道,「那是送给法王的祭物。」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罗朱红涨的脸蛋唰地褪成一片惨白,微颤的身体瞬间僵成化石。

  弗戈,尸棒的另一种形式,用木棍贯穿受害者的肛门。这种令人恐怖的残害通常是战后最常见的惩罚形式,胜者以此来羞辱败者。罗马天主教教会法庭在审问那些有鸡奸罪或性行为放纵者时也使用这种毛骨悚然的做法,而在中世纪的印度,插杆致死也用于某些人祭仪式中。在宗教中,作为手持器物,插在棍上的尸体经常被视为是罪犯的尸体,象征着万物皆空或使人丧失一切。怖畏金刚的「智慧」左手之一握着的弗戈,代表着不管修持者的「惑」有多大,只要修持怖畏金刚定能消除一切恶业。棍贯穿肛门,直到头顶还像征着密宗修习的「圆满次第」。

  制作弗戈!她竟亲眼目睹制作弗戈的现场!视线仿佛中魔一样死盯着无比残忍的画面,耳朵似乎失聪了,居然听不见男人痛苦惨烈的嘶嚎。当看到红里带白的矛尖从男人头顶冒出,在灿烂的阳光下反射出森冷刺目的光芒时,岌岌可危盼心理防御轰然坍塌,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出现圈圈黑晕,逐渐失去了知觉。

  乖猪不用怕,只是在制作弗戈而已。彻底昏迷前,禽兽王风轻云淡的笑语犹在耳边回响。她在心中狠狠咆哮:尼玛的坑妹啊!古代人古代宗教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对我这个和平社会的现代人而言就是残忍得不能再残忍,血腥得不能再血腥的恐怖片啊啊啊!

  一直关注着罗朱的赞布卓顿紧紧手臂,将昏迷的她往怀里抱实了些,眸中浮起几分疑惑。制作弗戈的场面远远不如当初在纳木阿村取祭品时血腥,甚至还比不上以往在她面前虐杀宫侍宫奴残忍,那些时候她都能清醒地熬下来,怎么现在就不中用地晕厥了?难不成是胆子被马给颠飞了?他好笑地拍拍她惨白的脸颊,掏出绸帕揩去她额头的冷汗。

  赞布卓顿又怎么知道那些时候罗朱之所以能清醒地熬下来,是因为她深知一旦昏厥,下场十之八九就是死。为了活命,不能忍也得忍,再想昏也得努力睁大眼睛。而现在,哪怕她嘴上不承认,心里极度否认,潜意识里却很清楚不管她怎么昏迷,都不会死了。于是,就无意识地放任自己用昏迷来逃离恐怖了。

  「王,弗戈已制成。」

  这时,四个压制聂泽拉德的侍卫松开手退到一边,持矛的侍卫将手中的弗戈举起,单膝跪在赞布卓顿面前。串在长矛上的男人已经没了气息,只有鲜血还顺着矛杆蜿蜒流淌。

  赞布卓顿抬头上下打量了一眼,随意挥挥手:「立刻送到托林寺去。」

  侍卫领命离去,他抱着昏迷的罗朱从人椅上站起,对上释迦闼修有些担心的视线,漠然询问:「烈,又砍了多少奴隶?」

  「一百二十九个。」

  「大概还剩多少?」

  「一千左右。」

  「举凡逃亡过的奴隶都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他幽冷一笑,对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道,「全部押送回劳作场,给他们服药,找更多的女奴来配种,脱阳死了就喂獒犬和秃鹫,古格需要的只有绝对顺从的奴种。」

  「是。」边巴次旦和边巴次仁领命,召集劳作场的兵士开始押解匍匐在地的普兰奴隶。

  赞布卓顿低下头,鹰眸中的幽冷迅速转为怜宠,捏捏罗朱的鼻子,嗤笑道,「真是头胆小、又奇怪的猪猡。」抬起头,将怀里的女人递到释迦闼修手中,「烈,让干罗纳和坤罗达跟在我身边,你把猪猡送回王宫后再立刻赶过来。」普兰四王子身在劳作场却能训出开锁的女人,并使其混入配种女奴中,继而率众逃亡,那么古格国内必定埋有他的势力。五月出征在即,他绝不容许有任何隐患存在,目前首先要做的就是彻查这座劳作场方圆十里。

  「是。」释迦闼修沉声应诺,转身对两个儿子郑重交代,「干罗纳。坤罗达,考验你们是不是个好猎手的时候又到了,随时听王令行动,明白吗?」

  「明白,阿爸。」干罗纳和坤罗达小身板一挺,满脸严肃。

  在场的只要触觉敏锐的人都心知事情并没有随着四王子的死亡,普兰奴隶被镇压而结束。背后一定还牵扯着许多丝藤,说不定能顺藤挖出几条隐藏极深的虫子。

  第236章:多吉再现(一)

  释迦闼修抱着昏迷的罗朱急匆匆赶回王宫,雷厉风行地安置好一切事宜后,这才坐到了床榻边。在暗朱色的锦被映衬下,小猪猡清秀的脸蛋看起来总算不是煞白得发青。眼帘轻轻阖着,遮住了一双清澈的黑曜石大眼,浓密卷翘的眼睫毛根根纤长,好似两只休憩的蝴蝶,在眼睑下静静投落两道淡淡的阴影。花瓣圆唇紧紧抿着,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犹残留着几丝惊惧。

  看到她吐得一塌糊涂,甚至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他心如针扎。看到她神情恹恹地靠在王怀中,被制作弗戈的画面吓晕后,心里不仅痛,还有着一股锥人的酸软,那种酸极软极痛极的感觉让他几乎无法承受。他是依靠着惊人的控制力,才勉强遏制住从王怀中抢过她的冲动。

  抱她出宫时,她鲜活灵动,粉嫩的脸蛋好似盛开在草原上的格桑花儿。转眼抱她回宫,她却昏迷不醒,苍白无力得快要凋零。在纳木阿村,在王宫中,她明明曾遇见过那么多比镇压奴隶、制作弗戈还血腥残忍的事情,不都勇悍坚韧地熬了出来?怎么这一次却脆弱地昏迷了?

  凝视着苍白的秀脸,暗色长眸里的些许疑惑逐渐被浓浓的笑意取代。他低下头,在柔嫩发白的唇瓣上温柔厮磨。小猪猡会昏迷,他该感到高兴才对。相处了这么奠久,对她的性子不说看得透彻,至少也明晓了八九层。

  小猪猡怕死,当生命毫无保障,备受威胁时,她拥有超乎想像的勇悍和坚韧。那时王还没有喜欢上她,他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心意,昏迷的下场只有死,所以她即使骇痛得将嘴唇咬得破烂不堪,一张脸蛋惨白似鬼,也从不会昏迷。可是,现在她肆无忌惮地当着他们的面呕吐,当着他们的面用昏迷未逃避恐惧,只说明一点,她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信了他们,她凉薄的心在一点一点地改变着。

  「我的小猪猡,愿你有个好梦。」他低低喃语,吻吻她微蹙的眉头,起身又眷恋地看了片刻。忽地转身,毫不犹豫地迈出寝殿。

  普兰四王子引起的奴隶暴动背后,潜藏着许多亟欲剔除的隐患。五月出征在即,所有的隐患和动荡,哪怕是极轻微的,全都不允许存在。他是王的贴身侍卫,王家黑旗队队正,有他必尽的职责和任务,不管内心再怎么不舍,也不能腻守在小猪猡身边。

  「你们好好伺候莲女,不准惹她不快。」他在寝宫外间顿住脚步,对伏跪在两侧的六个宫侍冷声吩咐道。

  「是。」六个宫侍额头触地,恭顺应诺。

  他迈出寝宫,又对守卫在门口的数个侍卫厉声下令:「去獒房调几头獒犬过来守卫,都给我警醒些。」银猊和雪豹正在练兵场训练,无法守护小猪猡,只有重新选派几头獒犬了。

  「是。」侍卫们神情凛然,肃声应道,其中一名侍卫更是立刻动身去了獒房。

  等到四头凶残悍厉的獒犬被带到冬宫寝殿,释迦闼修这才动身出宫。临去前,又阴森森地留下威胁:「记住,若是莲女出了一点问题,俐门全都不用活了。」

  就算他不威胁,驻守冬宫寝殿的一千侍卫以及伏跪外间的六个宫侍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寝殿内室昏睡着的可不是以前那个卑贱的獒奴,而是法王的莲女,王喜欢的女人,嗯……也是烈队正大人极度上心的女人,谁敢不慎让她掉一根头发,除非是嫌命太长,活腻了。

  侍卫和宫侍们告诉自己要提高警惕,尽心守卫或是服侍。然而,在释迦闼修离去不久,守在宫门外的二十几个侍卫身体蓦地一僵,瞬间化成了石雕。乍一看,他们的腰背依旧挺得笔直,脸上的神情依旧肃厉,可目光却呆滞无神,好似失去了所有意识。不止是侍卫,连守卫在门口的四头獒犬也不例外地僵硬着身体,失去了该有的意识。

  一个侍卫从不远处的暗道拐角现出身形,闲适地朝宫门踱步而来。他立在宫门口,弯下腰,手掌触地摊开,口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声音。只见从羊绒门帘底部缝隙、恃卫和獒犬身上迅速爬出一只只芝麻粒大小的浅褐色蜘蛛,模样普通得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小蜘蛛。

  几十只蜘蛛往他的手心里聚集,团成了一个浅褐色的小球。他直起身,将手里的蜘蛛小球举到眼前,棕色眸子笑得好似两弯月牙:「辛苦宝贝们了。」厚实的唇瓣轻轻触了触蜘蛛球,随后从袍囊里摸出一个小木盒,将蜘蛛球装进去。

  「呼,总算等到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他双臂举到头顶,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节突然爆发出一串劈里啪啦的脆响,高大的身形顿时缩小几囤,原本合体的侍卫服看起来松垮了许多。

  撩开厚重艳丽的羊绒门帘,对六个僵直伏跪在外间,同样失去了意识的宫恃视而不见,有些心急地撩起第二道门帘,疾步跨进里间。

  在那张宽大得出奇的床榻上,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正处在昏迷当中。失了血色的苍白脸蛋,微微蹙起的眉头,紧紧抿着的唇瓣看起来是那么的惹人心怜。

  「还是王和烈部族族长呢,连个女人都照顾不好。啧,真是没用。」他撇撇嘴,轻蔑地低斥。抬手在滑腻无比的脸蛋上使劲搓了搓,长满厚茧的粗糙掌心转眼就将娇嫩的肌肤摩擦出一层淡红。又低头在有些发白的柔嫩唇瓣上细细密密地咬了一会儿,直到唇色恢复了两分粉色后才停下啃噬。

  「姐姐,姐姐。」他轻轻拍起罗朱娇嫩的脸蛋,耐心地唤着。

  四周黑漆漆的,弥漫着浓稠的血腥,赤裸的脚板不断踩着些又湿又黏,或软或硬的东西。罗朱不敢低头去看,即使看了也看不清楚,可莫名的,她心里就是知道那些东西是人的肢体和脏器。

  身边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活物,只有她一个人在血腥死寂的黑夜中走着。每走一步,她都恐惧万分,总觉得在漆黑的前方蹲着一头看不见的恐怖野兽,正张大嘴巴等着她自投罗网。她越来越票,越来越恐惧,迫切地想要停下来,但脚完全不听使唤,拖拽着她的身体机械地不断地往前挪动。

  凶兽、禽兽王和魔鬼法王的身影依次浮现在脑海中,这是三个与她关系最亲密的男人。活了二十年,她最熟悉的也只有这三个男人。虽然他们个个残忍又冷酷,但此刻她唯一能求助的只有他们。她想张嘴喊他们,嘴巴开了又开,声带却像坏了似的,半个字音也发不出来。

  恐慌中她突然又想起银猊,那头经常陪伴在身侧的凶猛獒犬。记得它曾出现在魔鬼法王的魂眼世界中,帮她赶走了咬她的魑魅魍魉,不管是真是梦,她还是试着唤起它的名字,无奈仍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累,好饿,好怕,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满地残肢残脏的血腥黑暗中行走?她用双臂尽量环抱着自己瑟缩的身体,鼻子酸酸的,眼眶发涨,热烫的泪从眼角大滴大滴地滚落。

  什么喜欢她,什么等着她,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喜欢会任由她一个人在这样可怕的黑暗中独自行走?喜欢会听不到她心里的呼救?口里说等她,能操纵魂眼世界的魔鬼法王怎么会来不到这个黑暗中?禽兽王骗她!凶兽骗她!魔鬼法王骗她!连银猊也骗她!

  「姐姐,不哭,不哭呵,只要快点醒过来就好了。」

  有个温热粗糙的东西轻轻拂上脸颊,在黑暗中拭去了她的泪水。她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拭泪的温柔。明澈见底的清朗声介于少年和孩童之间,听起来分外悦耳。这声音在唤「姐……姐姐」?记忆中似乎只有一个人会唤她姐姐,难道是……是多吉在唤她?!不,多吉怎么会来到黑暗中,来到她身边?

  「姐姐,醒醒。姐姐,醒醒,多吉在等你醒过来。」悦耳的低唤坚持不懈地唤着,柔柔的,软软的,充满了关心,也充满了担忧。

  真的是多吉,那个一直关心着她的男童!他没有被魔鬼法王杖成人皮?!心里掠过一阵惊喜,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一直是闭着的,难怪整个世界漆黑一片,难怪什么东西也看不见。她随着那声声低唤努力地睁眼,试图挣脱黑暗的噩梦。

  如墨的黑暗慢慢褪成灰黑,接着褪成灰白,视野里渐渐出现一张褐亮赭红的脸庞,由朦胧到清晰。

  直长的浓黑眉毛,翘扬的眉梢,略微有些凹陷的棕色大眼明亮得仿佛洒落了灿烂的阳光。挺拔的鼻粱,厚实的后瓣,唇角与眉梢一样生来就往上勾翘。这张至多十一二岁的男童脸庞于一团憨然中透着股灵慧,灵慧中透着几分稚气,稚气中又透出点点狡黠。眉眼和唇角都染着浅浅笑意,宛似邻家弟弟般憨淳调皮,不是多吉又是谁?

  第237章:多吉现身(二)

  「多……多吉?」罗朱恍疑自己仍在梦中,不确定地轻声唤道。

  「是我,多吉。」多吉笑盈盈地捧着她的脸,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姐姐,你感受到我暖热的肌肤和呼吸了吗?」

  触在额头的是一片人体肌肤的温暖,还有蕴含了青草和阳光的纯净暖息扑在面颊上。这不是梦,托林寺里那个敢带着自己在魔鬼法王眼皮底下逃跑的男童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身边!魔鬼法王信守诺言,完完整整地放了他。

  才挣脱了黑暗的瘦累身体因突如其来的喜悦逐渐放松,她从被缛里伸出手,紧紧抱住与她额头相抵的男童,笑着呢喃:「真好,你还活着……还好好活着……我好怕你死了……好高兴你还活着……」滴滴泪水滚出眼角,蜿蜓流下。她不在乎的人即便在她面前被千刀万剐,她至多觉得画面恐怖残酷,恨不能躲开老远。而面对上了她心的人,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麻木冷凉地淡看生死。

  女人滚热的泪一颗紧接一颗地顺着眼角滑落到他贴着她脸蛋的手指上,将他的心都烫化了。昏迷时,手里的女人在恐惧中落泪,他的心像被谁揪着般疼。此时,这女人抱着他落泪,他却是满心的绵软。想继续享受被她紧紧抱着的温软,又想将她狠狠抱进怀中安慰,还想着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一咕脑地全送给她。

  为他哭泣的女人呵,自打有记忆开始,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为他哭泣。深埋在心底的两分诡谲心思被滴滴滚泪冲刷得一干二净,鼻端嗅着女人温热芬芳的清茶乳甜味儿,有种温柔的宁馨在口流淌,把腔涨得满满的、的,比被阿妈搂着还要舒适,还要令他眷恋不舍。

  从没有哪一刻,他是如此急切地想要霸占这个被他捧在手心里,抱着他的头哽咽喃语,为他落泪,为他担心的女人。她想要的自由他会双手奉上,不管她要去哪里,他都会陪在她身边,直到轮回转世。不,哪怕转世了,他也要把她拽在身边,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分离。

  粗糙的指腹抹去汨汨涌出的泪珠,他离开她的额头,从上方深深看进那双莹光习烁的黑曜石眼眸,柔声道:「姐姐,不哭,跟我走吧。」

  「跟你……走?」罗朱睁着水雾迷蒙的眼睛,惊愣茫然地看着他。

  「对,跟我走。」他将她的双手握在自己手中,「姐姐,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能够带你顺利逃走。」

  多吉还……还要带她逃走?!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哪儿来那么大的勇气,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带她逃亡?罗朱的神情更加呆滞了。忽而,她面色惊惶地使劲抽回手,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来,四下打量。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昏迷在了禽兽王怀中,那她现在是在哪儿?

  当看到熟悉的金刚八宝轮和壁画,看到熟悉的水晶窗户、盘龙骷髅莲花灯盏等东西时,自己都没察觉地舒了口气,原来是被禽兽王派人送回了冬宫寝殿。

  「多吉,法王放你出寺的吗?王和烈队正大人呢?你是怎么躲过侍卫和獒犬潜进来的?」她一把抓住多吉的袍襟,一个个问题连珠炮似的冒了出来。

  「嘘,姐姐,小声些。」多吉慌忙用手捂住她的嘴,谨慎地朝门帘处看了看,哑声道,「我虽然用了些小虫子让外间的宫侍和门口的侍卫暂时失去意识,但也不是绝对稳妥的。」

  想不到多吉还会借助小虫子致人麻痺失去意识?!本事不小啊!罗朱睁圆了眼睛,心里又惊又疑,使劲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多吉这才放开手,低声一一回道,「灌顶仪式结束后,法王就放了我,并将我逐出托林寺。」他顿住,明亮灿烂的棕色大眼瞬间暗淡下来,眼眶泛起缕缕红丝,「姐姐,一想起你为了救我,甘愿当灌顶的祭器,我就……我就……恨不得杀了我——」后面的话被罗朱用手及时捂住了。

  「是我连累了你才对。如果不是为了要带我逃走,你根本就不会被抓住。」罗朱放下手,抹着眼泪,羞愧地哽咽道,「多吉,你每次遇上我都没好事,该惭愧该杀的是我。」

  「不,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姐姐也不准这么想。」他放软身体,轻轻靠向罗朱,「姐姐,阿兄有了喜欢的女人,他越来越不喜欢我,越来越爱朝我发怒,我……也越来越不喜欢他了。」

  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弟吗?罗朱哑然,看着眼神黯淡,满脸委屈的憨淳可爱脸蛋,心一抽一抽地疼,生出了几许同病相怜。早早地没了父母,和亲生兄长的感情又不怎么好,这种孤独冷寂,不被关爱的生活和她以前的生活好像。思忖间,手臂已是无意识地环住了多吉单薄劲瘦的肩头。

  「姐姐,我喜欢你,比喜欢阿妈还要多上一千倍一万倍,只想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一听到姐姐以莲女身份回宫的消息后,我就苦求阿兄,以最低等的杂役宫侍身份混进了王宫,却始终找不到接近姐姐的机会。」多吉倚着她的肩头,闷闷地述说。

  「傻瓜,你真……真是不要命了么?才从法王手中死里逃生,就敢一头钻进这座血腥的王宫。要是被王捉住,杀了你怎么办?」她鼻头发酸,半是欣悦半是嗔怒地低声斥责,「到时候连你的阿兄也救不了你。」

  「哼,阿兄才不会救我,我也不稀罕他救。」多吉冷嗤一声,从她肩上抬起头,双臂环绕上她的腰,认真道,「我喜欢姐姐,愿意为姐姐做任何事情,就算是没了这条命我也不怕。」

  「多吉,生命是你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姐姐不许你随意轻贱它!」对多吉的满不在乎,罗朱有感动,更多的却是生气。

  多吉定定地看着一脸怒气的女人,微暗的眸光渐渐变得璀璨明媚,唇角的弧度翘得越来越高。

  「姐姐,我会记住你的话的。」他重新软倚在罗朱肩头,撒娇似的用头轻蹭着,淡淡道,「姐姐,烈队正大人送你回宫时,我刚打扫完獒房进入暗道,偷偷听到了他对侍卫们下的一些命令。知道劳作场的普兰奴隶发生了暴动,还知道王为了处理这件事,今晚不会回宫,而烈队正大人也赶着出宫协助王彻查去了。姐姐,现在正是我们逃走的最好机会。」

  「逃……走?」罗朱低喃,唇边溢出一丝苦笑,「多吉,即使门口的侍卫和宫侍都被你弄昏了,整座王宫依然是层层戒备,守卫森严,我们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去。」

  「姐姐,那可不一定喔。」多吉弯起棕色大眼,颇为得意地伸出一根食指在空中左右摇晃,「姐姐,进入王宫的几天中,我打扫过五次獒房,发现獒房里居然藏着一条不为人知的通向王宫外面的暗道。」

  「什么?!」罗朱震惊,猛地抓住多吉的双肩,低哑得变调的声音有着微微的颤抖,「你说獒房里藏着一条通向王宫外面的暗道?!」多吉发现的暗道不会是她曾经寻找过千百次,却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出宫暗道吧?

  「嗯。」多吉对上罗朱激动的眼睛,很肯定地点头,「姐姐,我走过那条暗道,出口在王宫西边的断崖下面,十分隐蔽。」

  暗道!暗道啊!王宫中真的有这样一条隐秘得连禽兽王都不知道的暗道存在!口胡,她好歹也在獒房里住过一个多月,怎么就从来没想过要把那间石窟翻个底朝天呢?罗朱突然间生出了无限郁卒,有种吐血的冲动。要是早点翻出那条暗道,后来的许许多多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第238章:猪猡三逃(一)

  「姐姐,在宫外,我做了比上一次还要充足的准备。就算是逃亡,也绝对不会让姐姐吃苦受累的。」多吉的手轻轻复上罗朱抓握他肩头的手,满脸满眼的郑重严肃。

  视线从多吉郑重严肃的脸慢慢移走到他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罗朱觉得身体里似有暖暖的东西在缓缓流淌。

  赭褐的手背上能看到两根凸起的青筋,长着厚茧的手指粗长有力,上面布着数道或新或旧的细小伤痕,指关节粗大分明,手心粗砺、干燥而温暖。这样的一双手不如成年男人的手宽大厚实,也不如稚嫩孩童的手幼弱细滑,这双手倾向少年的手,单薄劲瘦,却明显历经过劳动的艰辛。在现代,十一二岁的男童还是在父母怀抱里撒娇的雏乌;在这个古代屋脊高原,十一二岁的男童却已经是担起家庭责任的半个男子汉了。面前的多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有着十一二岁男童应有的稚气和童真、脆弱和依赖,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担当和勇气,果决和明断。

  「多吉,你陪我逃亡,那你的……你的阿兄……会同意么?」多吉和她不同,他在这个世上还有血脉相连的亲人。

  听到她的问话,多吉郑重严肃的脸上浮起几丝黯然和冷嘲,「姐姐,你忘了我以前对你说过我从出生起就被阿妈寄养到寺庙里的事了吗?」厚实的唇瓣抿了抿,他轻轻道,「所以打小阿兄和我就不亲。阿妈去香巴拉轮回后,阿兄对我更加不好,时不时把我关进地牢,还用鞭子抽我,有时甚至朝我挥刀。要不是我在寺庙里跟着僧人们学了些本事,让阿兄觉得我还有点用处,说不定早就……喉头哽咽无声,他抽抽鼻子,继续道,「阿兄原以为我进宫为侍仆可以帮他些忙,却在得知我只是想见姐姐一面后,暴怒得和我断绝了关系,勒令我不准拖累他……」他难过地低下头,晶莹的泪珠终于滴洒下来,溅落在暗朱色的锦被上,濡湿出一团小小的水渍。

  罗朱心里一痛,手上不由用劲,将多吉搂进了怀里,柔声哄道,「多吉不是一直叫我不哭吗?怎么现在自己哭起来了?乖,不哭不哭。你是天上灿烂的太阳,是明媚的向日葵,天生就只适合笑,我最喜欢看你笑了。」平生没怎么哄过人,此时哄起来未免有些手忙脚乱。用手擦着多吉湿漉漉的脸蛋,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也特别希望多吉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能天天看到你的笑容,天天有一份好心情。」多吉的阿兄就像她的父母一样吧?明明彼此拥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偏偏亲情冷漠得还不如对待一条狗。而多吉又是因为她才最终和他的阿兄断绝了关系,虽然她并不是很认同多吉不顾一切的做法,但她理解他渴望抓住那份从亲人身上永远也得不到的温暖的执拗。如今,她是无论如何也抛不下这个男童了。

  「真的?!」多吉惊喜地抬起头,棕色大眼还是发红的水莹,唇瓣却咧开了大大的弧度,「姐姐真的特别希望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真的喜欢天天看到我的笑容?」

  「比珍珠还真!」罗朱笑着将他眼睑下的两滴泪珠抹去,「我这就起床和多吉一起走,以后还要靠多吉照顾了。」

  「没问题的,姐姐,多吉会比照顾小羊羔还要精心地照顾你。」棕色大眼灿亮得好似天上星辰,闪烁着粼粼暗金光点,「姐姐,多吉还要每天笑给你看,让你天天都有好心情,让你越来越喜欢多吉,最后心甘情愿地嫁给多吉。」

  罗朱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拧拧多吉的脸颊,玩笑道:「在托林寺里我就说过等多吉长成男子汉,只要不嫌我又老又丑,就嫁给你。」

  「一言为定?」多吉弯弯的棕色眼眸盛满了灿烂阳光。

  「一言为定。」罗朱不以为意地笑着点头。

  「那我们击拿盟誓。」多吉伸出右拿,憨滹可爱的脸蛋上有成人的严肃认真,也有孩童的调皮狡黠,「这样姐姐才不会将我轻易遗弃。」

  罗朱愣了愣,在多吉顽皮稚气的眨眼中看到了潜藏的忐忑不安,心里不由又是一紧。多吉……是在害怕她有一天会丢下他离去吧?如果击拿盟誓能安他的心,那么她愿意照做。想到这,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掌和多吉在空中啪啪啪连击三拿,定下足让她后悔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神圣盟誓。

  在多吉的协助下,她迅速穿戴好衣袍,只是皮袍上的贵重织锦和水獭皮镶毛被多吉用刀全部拆下来,变威了普通的光板皮袍。两边辫梢系的几颗镂银红珊瑚珠也全部取下,当她正要把缠绕在左腕上的青金石念珠取下时,却被多吉制止。

  「姐姐,经过了法王加持的念珠会保佑你不受魑魅魍魉侵袭,这好东西还是带走吧。」他将念珠抹到她的手腕上部,用袍袖严实遮盖住,「你瞧,戴上去点,就不会被人看到了。」

  罗朱对此没有异议,从内心来讲,她对这串青金石念珠也是格外喜爱的。等到手、脸和脖子都抹上了改变肤色的防风防晒油脂后,乍一看,就是个身材有些瘦弱的家境普通的博巴女人。而在她抹油脂的时候。

  「姐姐,走吧。」见罗朱弄妥当了,多吉拉起她的手,扯着她向门帘走去。

  才走出两步,罗朱突然出声:「等等。」

  多吉顿住脚,疑惑地看向她。

  「多……多吉,我……我还是害怕。」她抿着唇,涂成蜜褐色的脸庞染上了恐惧,「释……释迦说,要是我逃了,被捉回来后,王会……会砍断我的脚筋,让我一辈子也没办法走路。」

  「释迦?」多吉直接忽略后面的内容,重点关注在了这个称呼上。

  「释迦就是烈·释迦闼修队正大人,他……他不允许我喊他烈队正大人。」罗朱呐呐解释道,不明白为什么在多吉怪异不解的目光下,自己的脸会忽然泛起轻徽的灼烫,「多吉,我会被砍断脚筋,你呢?要是被抓回来,你——」她无法想像禽兽王会用怎样残酷的手段将多吉活活折磨死。托林寺一次的惊骇就够了,她实在不想再来第二次,那次她可以用身体交换,这次呢?她好像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交换了。

  可笑,临到要逃跑了,她才忆起凶兽撂下的狠话,忆起禽兽王的残忍恐怖,才突然开始胆怯起来。不,不止是胆怯,内心深处竟然还潜藏着一丝不舍,一丝留恋。

  多吉眼中的不解随着她的话荡漾成两汪明丽潋滟的湖水:「姐姐,你不用怕,我保证这次我们一定不会被抓回来的。」普兰奴隶暴动的背后值得彻查的地方太多,何况他还亲自动手设了些绊脚的障碍,等王和烈队正忙完回富,他早带着喜欢的女人逃到天边去了。而法王,呵呵,好像正忙着朝圣转山转湖,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动向。论武力,他只是个普通的一流武士,可论藏匿,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多吉信心十足的保证,罗朱的脸上不但没露出喜色,反而越发沉默了。目光掠过屋内四角的暖炉,宽大床榻上凌乱的厚实被缛,掠过摆了羊皮卷和笔墨的矮腿长案,被羊绒帘子隔着的浴间,心晦暗而苦涩,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得迈不动。

  如果真的像多吉保证的一样,决不会被抓回来,那庞从此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禽兽王和凶兽这两个与她爱欲缠绵过的同母血脉兄弟了。

  他们喜欢她,虽然她不知道这喜欢会持续多久,但她知道他们这时是真的喜欢她。如果不是喜欢,那样残冷腥佞的凶兽怎么会对她体贴入微,百般怜爱?如果不是喜欢,她又怎么可能从那样恐怖残酷的禽兽王手中完整地存活下来,甚至被他当威宝贝一般时时搂在怀里宠爱?逃了,意味着她再也享受不到那种被男人呵护宠溺的滋味;逃了,也意味着她再也见不到那个喜欢戏弄欺负她,却又慈爱温柔得像父亲一样的魔鬼法王,他……等不到她了。心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好似千万只蚂蚁在细细密密地啃噬着,难受得很。

  「多吉,如果……如果我们等到王对我厌倦了再逃走,是不是……是不是会更顺利些?」她期期艾艾地吐道。

  多吉没有回应,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神情逐渐黯淡下来,眼眶微微发红,厚实的嘴唇抿威了一条倔强而委屈的直线。

  第239章:猪猡三逃(二)

  这样的多吉让罗朱恨不能狂扇自己几十个耳光,眼圈瞬间也红了。多吉用命来帮助她逃亡,她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浇下一盆凉水,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对……对不起,多吉,我只是……只是……」她羞惭地低下头,不停地抹泪。她说不出不走的话,也说不出快走的话,心里像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艰难地拔河,乱成了一团麻。

  「姐姐,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身体被轻轻拥进一个不算宽阔的胸怀中,「我知道王和烈队正现在喜欢了姐姐,姐姐会舍不得离开他们也很正常,没关系的。姐姐既然不愿逃,那我便继续留在王宫里当侍仆,只要每天能见姐姐一面就满足了。」耳边传来多吉贴心的软语。

  「不!」罗朱抓住他的袍襟,冲他使劲摇头,抬起泪水盈盈的眼睛,哭诉道,「多吉,我想逃的,我真的想逃。他们凌虐我、折磨我,我怨恨他们,害怕他们,怕过这样血腥恐怖,被随意奸淫又没有自由的日子;怕他们对我的喜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落个连尸体都找不到的下场。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们对我的好,突然生出了不舍。」哭诉里逐渐带上迷茫和慌乱,「多吉,我想走却走不动,我该怎么办?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此时,她忘记了多吉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竟无助地向他乞求起来。

  「姐姐,我帮你,我一定帮你想办法。」多吉收紧手臂,用力抱着她轻颤紧绷的身体,连声安慰,棕色瞳眸里却在罗朱拭泪时涌出阴森森的诡笑,转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到罗朱拭了一把泪又看向他时,才皱着眉,迟疑道,「姐姐,你看这个办法行不行?你口述王、烈队正在这大半年中对你的好和坏,我帮你逐条记下来,你将好坏比较之后再决定是逃还是留。」

  罗朱眼睛陡然一亮,多吉的话好像黑夜大海中的一座灯塔,为她指明了一条切实可行的道路,心里的迷茫和无措顿时消失大半。没错,现代心理学中也有类似的方法来测试心理,帮助人抉择。

  「这样行……行吗?会不会害我们被捉?」她擦掉泪,怯怯问道。办法是好的,但耗费时间,她不知道他们耗不耗得起。试问世上还有谁会在危险十足的临逃跑前做例举题来决定跑与不跑的?光是想想,都觉得荒谬蛋痛,恐怕也只有多吉才会容忍她的荒唐了。

  「行的。只要不听到过大响声,那些侍卫和侍女的意识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恢复,王的寝殿没谁敢擅自闯入,姐姐安心口述吧。」多吉半搂半拖着她来到长案前盘腿坐下,大刺刺地取过一张空白羊皮卷,拿笔蘸蘸混了金汁的墨,「姐姐,先说他们对你的好。」

  看到如此淡定的多吉,罗朱紧绷不安的心也奇异地平静放松了。多吉自小寄养在寺庙里跟随僧人修行,能识字写字她一点儿也不奇怪。搭眼瞅见床榻上专为她特制的厚软被缛,思绪慢慢陷入回忆。

  「最开始,是释……烈队正一边烙下奴印,一边提醒我不能昏过去,后来又提醒我决不能爬上王的床榻。进入王宫前,请了医者给我治疗被獒犬抓伤的手臂。被关进地牢后,他来探监,给我带来了被缛和吃食……王抛摔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让我睡他的床榻,设了暖炉,铺了厚实的被缛,给我灌药、喂我吃虫草茶,吃古突,带我看冬季法会……」随着她的诉说,多吉洋洋洒洒在羊皮卷右侧写下近十条。

  「姐姐,还有吗?」他看着眉头皱紧,正挖空心思回忆的罗朱,轻问道。

  罗朱把脑袋里的记忆淘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无奈地摇摇头:「多吉,开始记录他们对我的坏吧。」

  「嗯。」多吉轻声笑应,笔尖蘸了满满的金黑色汁液。

  说起禽兽对她的坏,那是信手拈来。无需过多努力回忆,罗朱张口就道:「烈队正最先凌虐我,踩我后背,把长刀插在我脑袋边威胁我。用铁棒烙我奴印,撕破我的衣袍猥亵我。欺负我饿,拿一根肉骨头羞辱我。在我遍体鳞伤地爬出暗道时,毫不留情地摔我。当着我的面和侍妾交合,污染我的视线和心灵,还踢我的朋友。王一回宫,初见就想把我摔死。他们让我住獒房,和獒犬吃一个盆子的食物,吃不饱,穿不暖,夜里没被子盖,受饿受冻。三不五时地就在我面前上演酷刑,折磨我的神经,摧残我的意志。掐我的舌头,喝我的血,强暴我……」越说罗朱的面色越阴沉,情绪也越激动。

  多吉奋笔疾书,将零散的语言进行组织和渲染,几乎就没中途休息过。眼看着一卷羊皮已经写完,女人还在愤慨地滔滔不绝,他连忙出声:「姐姐,写不下了,等我换一张羊皮再说。」

  「不用换了!我们这就走!」罗朱猛地拍案而起,瞪大的眼睛里红丝密布。她是不怎么认识古藏文,不过偌大一张羊皮卷,右侧对她的好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小块儿,其余地方满满当当都写着禽兽对她的坏。这说明什么?还用解释,还用犹豫么!

  上面的每一条都是看着多吉书写的,虽是看不懂,但哪一条写的是什么内容都是由她亲口述说的,仿佛深深地刻进了脑子里,刻在了心中。所有相遇后的记忆铺天盖地地翻涌袭来,冲击着她的灵魂,凌迟着她的神经。

  口胡!她怎么能淡忘了禽兽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羞辱和凌虐?怎么能被那一点点不确定恒久的好给迷惑了心神,生出那么多不舍?瞧瞧,他们嘴里说喜欢她,说是遵循博巴人古老的共妻婚俗,可有谁说过一句娶她的话?没有,没有谁说过半个字!禽兽王当着她的面说她是他们共享的女奴!他们只是打着共妻婚俗的幌子一起玩弄她而已!所有的温柔絮语、热情缠绵都是骗人的!她不是一直警告自己要守好心吗?怎么能把禽兽的温柔缠绵当了真,不知不觉地卸了防御,无意识地放任自己沉沦依恋?要知道当美丽的肥皂泡沫被戳破消失后,等待在前方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浑身一阵热一阵冷,抑制不住地颤抖,不该生出的难受和不舍被难以言喻的惧、恨和悔吞噬,她突然抬手朝自己的脸颊狠狠扇去。

  啪──「叫你犯贱!」伴随着响亮耳光的是恶狠狠的啐骂。

  啪──「叫你犯贱!」

  多吉惊怔地看着罗朱的自虐举动,在第三个耳光快要落下时,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发颤的身体用力禁锢在怀中,有些气急败坏地喝问道:「姐姐,你疯了吗?为什么打自己?」女人染成蜜褐色的脸颊上依然能看到数根清晰的指印,足见其自虐的手劲之大,一点也没留情。

  「多吉,我没疯,我只是恨自己没把心守好,恨自己太犯贱。我们走,快走,我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了。」罗朱将头埋进多吉的胸膛,呜咽道。留下来的话,她一定守不住自己的心,一定会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犯贱,最后完完全全喜欢上那些禽兽。她害怕那样,害怕得不得了。

  「好,我们走。」多吉抚着她发烫变肿的脸颊,心实实在在地疼了,颇后悔起自己出的这个主意。他本意只是要唤起女人对王和烈队正的怨恨,斩断她的犹豫不决和初萌生的喜欢感情,却没想到事态发展会过了头,这女人竟连她自己也恨上了,居然狠下心肠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能对敌人狠,也能对自己狠,这股剽悍劲儿深得他心。

  抱着怀里转眼变得柔弱可怜的抽噎女人,他大步迈向寝殿门口。在撩起门帘的刹那,禁不住回眼望瞭望摊开在案桌上,写满字的羊皮卷,天生上扬的唇角浮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王,烈队正,不知你们看到我和姐姐留下的临别礼物后会有怎样的表情?又会有怎样的感受?

  第240章:猪猡三逃(三)

  休憩在獒房内的一头雪獒和一头棕獒僵硬地伏卧在毡垫上,对突然溜进獒房的两个人类毫无任何反应,显然也失去了意识。

  暗道口藏匿在獒房左侧壁角处。多吉让罗朱先坐在靠门边的一块毡垫上等着,自己径直走到壁角,小心地移动着上面的毡垫、牛皮和层层干草。

  暌别数月,再度进入獒房,淡淡的屈辱感和熟悉感一同涌上心头。罗朱环顾獒房,那些和格桑卓玛一起在獒犬爪牙下取食,胸腹间取暖的日子仿佛很遥远,又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格桑卓玛,第一个真正进入她心的美丽女孩儿,现在过得可好?算算时间,应该快要生孩子了吧?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眼睛不由湿润酸胀起来。

  想到格桑卓玛就不可避免地想起她的阿兄扎西朗措。分离大半年了,扎西朗措的面容在心中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只牢牢记住了他是第一个对她说喜欢,也是唯一一个对她好得无可挑剔的男人,好到能让她安下心来和他一起搭伙过日子。如果没有那场领主之战,他不会下落不明。不,也幸亏他提早失踪了,不然就会沦为禽兽王的奴隶,过着生不如死的屈辱日子。她不信神佛,却愿意为了他用灵魂祈求屋脊高原上所有的神灵将庇护赐下,让他平安活着,平安地回到扎西家。

  她从毡垫上起身,脚步轻巧地走到僵卧的雪獒身边,轻轻抚摸着毫无一根杂毛的洁白而厚密的毛发。这头雪獒是忠实追随银猊的下属,模样看起来可爱无害,实际上却凶残阴冷无比。她清楚地记得在王宫山顶上,它啮咬吞吃宫奴皮肉,贪婪舔舐沾血积雪的可怕模样。但是它从来没有伤害过她,不止是它,獒房内的所有獒犬都没有伤害过她,在她面前,它们比猫儿还乖巧柔顺。只因,她是头獒银猊圈养的最宠爱的獒奴。在那么多头獒犬中,她最喜欢的是智力近乎妖孽玄幻的银猊。格桑卓玛曾说「獒犬是博巴人的守护神,头獒银猊就是罗朱阿姐的守护神。」她信这话,要是没有银猊看护,她早就到香巴拉轮回去了。可惜银猊现在在练兵场备战,她没机会和它告别。酸涩在心中涌动,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姐姐,快过来。」墙角边传来了多吉压低的催促。

  「来了。」她抹抹眼睛,留恋地拍了拍雪獒的头,悄悄挪移到多吉身边。

  多吉撬开一块铺着层夯实泥土的石板,仅容一人进出的暗道口出现在眼前。洞口黑黝黝的,阴冷冷的,好像一张望不到底的大嘴。

  「姐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不会后悔?」多吉与她并肩蹲着,一齐看向暗道口,轻声询问。

  罗朱侧头看看他,又转过头望着黑黝黝的洞口,沉默了许久,才幽幽道,「多吉,我逃,是因为采用你说的办法后,人终于清醒了,发现他们现在对我的好抵不过曾经的凌虐和折磨。一旦细数过往,心里的怨恨恐惧就远远超过了不舍。还因为──」她顿住,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微微叹息,「以你的年纪,我说了你可能也不会懂。」

  「姐姐不说,又怎么知道我可能不懂?」多吉伸手扳过罗朱的肩,正色道,「姐姐,把你心里的话都告诉我好不好?即使不懂,我也喜欢听你说心里话。而且我会慢慢长大,总有懂姐姐的一天。」

  罗朱挑眉笑了:「多吉,你真不太像十一二岁的孩童,能认识你,得到你的喜欢,是我的幸运。」

  「能遇见姐姐,也是我的幸运。」多吉也绽开一朵灿烂的微笑。

  她抬手摸上自己肿烫疼痛的双颊,眼睫微垂,低低道,「我的父母曾经很相爱,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争吵、打架、冷漠分离,各自去寻找新的爱人。后来,他们再度相遇,才发现心中的那份深爱从来就没消失过。于是,他们背叛了新的爱人,像两条藤蔓一般不顾一切地相缠相绕,直到死亡。在他们如毒似火的爱情中,我作为美丽的结晶大概只存在了四年。然后变成出气筒和累赘,再来就什么都不是了。他们争吵也好,打架也好,冷漠也好,再度相爱也好,眼中都只看得见对方,看不见蜷缩在角落的我。我用尽办法也得不到他们的关注,无法提醒他们记起我的存在。自懂事起,我要么一个人守在屋子里等待着,要么独自在外面徘徊,日子久了,心凉了,也就习惯了。」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的生活,那些过往她很少回忆,但每忆起一次,心情就沉重而压抑。现在,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向人倾诉了。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个不太懂世情的孩童,所以让她放下了戒心,「多吉,站在父母的墓前,想着他们感情,我决定今后找个看得顺眼又对我不错的普通男人过日子就行了,什么爱啊,情啊都太可怕太伤人了,不要最好。」

  「姐姐,你逃,还因为你怕自己喜欢上他们,这也是你最怕的对不对?你使劲扇自己耳光,痛骂自己犯贱也是因为这个对不对?」

  介于少年和孩童的清澈明朗声像微风轻柔地拂过面庞,吹进晦暗沉郁的心,罗朱一愕之后微微笑道:「对,原来多吉听懂了。」

  「姐姐不要把我看成傻子了。」多吉不服气地努努嘴。

  「我怎么会把多吉看成傻子?多吉可是世上最懂事的男孩。」罗朱呵呵轻笑两声。多吉的生活和她一样无人关注,所以比起同龄人更早熟吧?还真是她小觑了他的心智。她放开捂住脸颊的手,吐露出最真实的心声,「没错,我除了对他们怨恨难消外,最怕的是喜欢上他们。怕过了几年后,我和他们对彼此的喜欢都没了时,会走上和我父母一样冷漠背离、相爱相杀的路。不过他们身居高位,我低入尘埃,最后落个悲惨下场的只会是我。」眸光流转,她自嘲道,「当然,或许我也太自以为是了。他们那种位高权重的男人的喜欢可能更多的是把我视作一个有趣的玩物在疼爱喜欢,我曾笃定的真心喜欢说不定只是虚妄可笑的错觉。」倾诉果然是释放压抑的最好的方式之一,心里的晦暗沉郁在倾诉中渐渐变淡了。

  虽然十分不待见那几个男人,但听到这里,多吉还是禁不住对他们致以了少得可怜的同情。在他的了解中,除了权势,王就没对哪样东西上过心。就算真的将这女人视作有趣的玩物疼爱喜欢,她也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烈队正好像很久都没在别的女人身上发泄过男人的欲望了吧?家里的女人全都赏赐给下属了,只剩下他们父子三人大眼瞪小眼。嗯,这女人没怎么提到法王。不过他知道法王救她的方式和当年救他的方式完全是两回事,在她身上,法王耗费了大量的珍贵药物和法力。而当初对他,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试炼蛊术的材料。他能活下来,全托了神佛的庇佑。啧啧,但他是不会对这女人提一星半点的,就让她认为他们的喜欢全是虚妄可笑的错觉好了。

  「或许在怨恨真正淡化后,在老了以后,想起他们的好,我会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鼓足勇气去试着爱上一次?但现在──」罗朱抓下握住她肩头的多吉的手,浅笑如花,「我不想一直怀着怨恨、恐惧、屈辱和不安没有自由没有尊严地待在他们身边,那样会让我觉得很累,也很贱!我不怕将来后悔,只知道现在逃亡了,我不后悔。」

  「姐姐,你才不贱,你是世上最可爱的女人。以后我和你相依为命,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多吉反握住她的手承诺道,棕色大眼里盛满了明媚阳光,犹带几分稚气的憨淳可爱的脸庞竟然流露出让人心安的坚定和认真。

  「嗯。」罗朱轻应。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感到有种温馨的默契在发芽、滋生。

  多吉先让罗朱下了暗道,然后把干草、牛皮和毡垫按照原样覆在石板表层的坚硬泥块上。骨节劈啪轻响,以诡异的身态钻进只露出了一小半的暗道口,再轻轻将半抬的石板盖上。若是从獒房中看,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姐姐,暗道里很黑,路又不平。我天生能在黑暗中视物,背你走吧。」

  不等罗朱回应,多吉已将她强行背到了背上。她吓了一跳,赶紧挣扎着试图下来,低声叫嚷:「多吉,你背不动的,快放我下来!」开玩笑,她一个成年女人哪能让个十一二岁的男童背着走,就算不担心压垮童工,也担心自己被摔翻。

  「姐姐放心,我不是说过曾随托林寺的僧人学了些本事吗?身上的劲儿比一般的成年男人还大,背得动姐姐的。而且姐姐你呀,比我平日背的牧草还轻,该多吃点东西再长胖些才好。」多吉轻松地将她往上耸了耸。

  脱了衣袍,她的身上已经到处都是肉了好不好?再长就真成猪了。罗朱翻眼腹诽后妥协了,既然多吉都说能背得动她,那她也就厚着脸皮安然当个剥削阶级了。毕竟这暗道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阴森森的,寒碜得吓人。

  「姐姐,把头伏低,小心碰着。」行了几步,黑暗中又响起多吉的叮嘱。

  「知道了。」罗朱应着,将头贴靠上多吉的后颈。多吉背上的温暖穿透衣袍,一直浸透到心里。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干脆地放弃那种备受男人疼宠的滋味,除了对多吉说出的种种原因外,还因为有贴心能干又喜欢她的多吉陪着她一起逃亡。

  以后就和多吉相依为命地生活吗?感觉……似乎比享受禽兽和魔鬼的疼宠还要好。她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原本因离去生出的如蚂蚁噬心的难受被多吉后背上散发的温暖逐渐消融,化成水悄悄渗进心渊深处。

  她从小就是个凉薄自私的人,禽兽和魔鬼要真有本事就来咬她一口好了。只要性命无碍,她还不怎么怕被砍断脚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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